李山凤虽然对旁人刻薄,可对自己的两个儿子那可真真是疼到了心坎里。林福从小被他宠成了小霸王,家里刚遭难那会儿还没什么感觉,闹了几次让林天贵捆起来抽了一顿鞭子总算消停了起来,这些日子也没谁顾得上他,也就是李山凤想方设法地顺着他,一跃成为林寿心里对他最好的人。
这会儿林寿得知对他最好的阿姆真的让阿爷卖了,心里的主心骨一下子就去了。
林天贵没有回答,沉默就是最好的回答。李山凤年纪大了,不签卖身契人家不要。
“阿爷,阿姆呢?你把阿姆藏哪儿去了!我要阿姆!”大孙子听懂了弟弟的话,又是眼泪又是鼻涕地嚎啕大哭,几步扑在了林天贵身上,扯着他的胳膊。
林家大孙子叫林福,脑子有点憨,但却是在满怀期待下出生的,从小宠着宠着也习惯了。若是平常林大孙子哭成这样,林天贵早就心软了,现在却只觉得满心烦躁,抬手便是一巴掌,把林福脸都打肿了。
他安静下来,像是被这一巴掌吓着了。林寿忙把他拉到了一边,眼睛却一直盯着林天贵。
“卖了,五两银子。”林天贵看了他一眼,舒口气坐在了地上——地上垫着一块木板,那是他睡觉的地方。茅草屋小,加上为了救大郎,他把能卖的东西都卖了,现在这个家是一穷二白。
“你放心,是大户人家,苦不着他。你们也别怪阿爷狠心,阿爷这么做都是为了救你们阿爹。”
因为老三的葬礼,刘氏的病,林家这十几年的积蓄花了大半,有了这五两银子,加上家里杂七杂八的东西卖的银钱,也能凑个十两整。
他明天去县衙里看看,好歹先把老大救回来再说。这个儿子是他的命根子,听说大牢里穷凶极恶的人多,老大肯定受苦了。
林天贵越想越担心,声音却严厉起来,“以后你们就当没有李山凤这个阿姆吧,咱们林家的媳妇不能是贱仆,旁的人问就说她跟野男人跑了,便是你们阿爹回来了也这么说,听清楚了没有!”
林福眼神呆滞,听没听懂还不好说。林二心里发冷,但是因着林天贵这么多年来在这个家里积威深重,加上前些日子的那顿鞭子,半天也不敢开口说一个字。
“好了,你们先出去吧。我和你们阿奶说些话。”
林寿拉着林福出了门,房间里安静下来。林天贵的眼睛半眯着,眼神浑浊,“这么下去不是个办法,里正那边我也去过了,但是人根本不见我。上次他表侄子那亲事咱没办好,可惜了咱家也没个哥儿。”
李山凤曾经上门想要给林煜说一门亲事,男方便是里正的表侄,还是个秀才,只是有了官身之后,便流连于妓院娼馆,去年染了花柳,据说是没有多久好活了。
他们家不想绝后,便想给人娶个哥儿回来。偏生眼光还高得很,旁的不说,身家一定得清白,林天贵从里正那里听说了这事,便自告奋勇地揽了下来,想的便是将林煜送过去。
哪曾想林煜攀上了贺家,那贺家小子是个心眼毒的,跟林煜定了亲不说,还请了族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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