士回去通风报信,毕竟有了预防天花之法,肯定是要举国大力推行的,都不用外国人费尽心思地打听。况且,这并非用一颗少一颗的丹药,传教士陈祝福在了解到“疫苗”的概念后直呼神奇,想必也能打消对方更多不轨的念头。
何况,如果要打,燕赤也真不怕。
一方是劳民伤财,一方是大家发财,谢彻相信玛戈姆的统治者会作出明智的选择。
“顾昭仪此举,不仅是免我燕赤百姓不受天花之苦,更是能借此宣扬燕赤国威,朕已把这防治之法名为燕赤牛痘,并将用燕赤特有的长龟草饲养出的牛更适合种牛痘一事传扬开去……这都是顾昭仪想的法子,你作为朝廷二品大员,不想着给朕多想些利国利民的法子,就盯着那点功劳,简直荒谬!”
姜娴想的两点,一是“蹭热度”。
群体会被污名化,反过来也会获得美名。
西洋人对天花恐惧已久,现在得出一防治之法,带上燕赤的大名,谁能不对燕赤心生好感?能战胜可怖传染病的国度,又得有多强大?
二是借机赚钱。
长龟草对种牛痘毫无帮助,好就好在只有燕赤国土有,辨识度还很高,叶子有酷似龟背的纹路,不易被鱼目混珠。
两者,都是姜娴向皇上提出来的。
……
谢彻一开始是慢悠悠地说,后来越说越上火,便责骂了一句。
天子一句责备,胜贵妃百句。
“皇上息怒!”郭瑞柯被吓破了胆子,泥首在地:“微臣也是为了皇上的声威着想啊!想想预防天花之法,出自皇上手中,该比出自一妇人之口更教人信服。”
郭瑞柯他能说是要打压顾昭仪?
他得咬死了出发点是为皇上好,撑死了是愚忠。
“朕的声威无须从占取他人之功里建立,朕早已查清,你以忠君为名,其实背地里收了不少重礼,联合起来想打压朕的顾昭仪,就因为她非世家贵女,其父官位低微。”
“皇上,臣一时糊涂!”
郭瑞柯磕得额头一片青紫,求皇上高抬贵手一回。
谢彻也的确不能对他打杀了之,严厉警告一番,罚其闭门思过,一年俸禄……虽没提收到的礼,可想当然是要退回去的。
离开御书房后,惶惶然的郭瑞柯在路上跄踉了一下,差点儿摔到,被一只苍白有力的手扶了起来:“郭大人,走路要注意些。”
郭瑞柯站稳后看清来人,连忙行礼:“下官见过谢王爷。”
谢王爷:“本王不太想见到你。”
郭瑞柯面露不解。
谢王爷:“皇上刚见过你,想必心里烦得很,不好应付。”
郭瑞柯:……
被谢家嫌弃得明明白白的一生。
他还在原地尴尬,谢王爷已经进去面圣了,他行礼请安前,余光瞥了眼旁边的屏风,里边没有人影,却隐有极淡香风。
恍惚间,闻到的是先帝极爱用的一种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