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南屏不耐烦道:“我不知道。”
洵追用你知道的眼神看宋南屏。
宋南屏未说话,洵追瞥见从门口正缓缓走进来的熟悉身影,急忙拽着宋南屏朝里跑。宋南屏一时没反应过来,洵追劲不大,身上的配饰却正好和宋南屏的头发缠在一起,宋南屏抓着自己的头发喊道:“你慢点!我的头,我头发!”
洵追眨眨眼,脚上没停,抓人的手倒是松开了。宋南屏歪斜着身子随他跑,洵追拍拍宋南屏肩膀表示同情。
“我去你大爷。”宋南屏骂道。
洵追飞快跑几步,宋南屏立即痛地大叫:“哎呦喂,我错了成不成?大爷您走慢点。”
“不就是个周太医,至于吗。”宋南屏天生嘴欠,又叫道。
洵追想了想还是回复道:“不好喝。”
宋南屏愣了下,“你会说话?”
洵追直接带着宋南屏从医馆后门出去,两人站在背巷中解开纠缠在配饰上的头发。宋南屏靠在墙边喘粗气,洵追将配饰重新整理好。
“周太医的药的确不好喝。”宋南屏说。
洵追找到一段树枝,在地上写:“可否借你家记录瘟疫书籍一看?”
宋南屏一愣,旋即想到刚刚自己丢人的模样,再看看洵追衣冠整齐,丝毫不见狼狈之色,心中火气肆意增长。
“不知道。”他这样回复洵追。
洵追写:“事关重大,还请公子认真对待。”
“你有没有听明白?”宋南屏气笑了,“我的意思是,我不想借给你。”
洵追丢掉树枝,声音很轻:“可以交换。”
“交换?”
“你想要的。”洵追说。
宋南屏故意气洵追,“我什么都想要,我现在想要一个庄子!靠近京城的那种,名下铺子必须赚钱。你会说话还要写字,能不能正常一点!”
洵追自动屏蔽后半句,心说你要是只要这个,可以等李崇被晏昭和整下台,或者是什么时候死了,他名下的庄子你要是想要,给你一个也无妨。
“你在用百姓的命开玩笑。”洵追向前走几步,用脚将自己刚刚写下的字划拉掉。
“宋大夫,你很清楚这场瘟疫是人为,可是你没有任何办法,而且你也没有能力研制药物,因为根本接触不到真正带给京城这场瘟疫的病源体。”
“我可以带你去看最初的病源,也可以提供给你药材,但是你必须要让我看到你家有关于前朝瘟疫的所有内容。”
宋南屏皱眉:“你到底想干什么。”
现在所有感染瘟疫的患者,并没有病发至最后一步,全部处于中期阶段。而对于控制瘟疫药物的研制,这个阶段对于病人的治疗来说,无疑是最为困难的。
谁会喜欢一个不上不下的境地呢?没有更好也没有更坏,但却只能徒劳地看着病人的身体一天天变差。
洵追在意的和这些医者不同,京城陷入困境,一切漏洞都暴露于外邦以及造反者面前。他要保住的不是一条命,他要保住的是整个国家不被某一夜敌人的夜袭而顷刻间覆灭。
“知道崇王的小妾怀孕了吗?”洵追问。
宋南屏摇头。
“孕妇患瘟疫能撑多久?”
“不出两月。”宋南屏道,“孕妇对瘟疫没有抵抗力。”
洵追满意地拍拍宋南屏。看来崇王那个小妾,连人带孩子归西也就这几日的事情。
宋南屏有没有答应洵追借书看,洵追还得不到个准信,但他确实带着宋南屏去停尸房看尸体了。尸体比他上次看到的腐烂更加严重,只是因为案子没破不能火化,只能日日用冰块供着不叫腐烂更快。
洵追站的远,可依旧能感受到宋南屏由心底散发出来的喜悦。此人来时精气神极差,接触到尸体后张牙舞爪,就好像过年舞狮跳梅花桩的杂技师傅。
“神经病。”洵追评价。
宋南屏以湿巾捂住口鼻,在尸体上小心翼翼用刮刀刮下来一小块皮肉,放入他准备好的小罐中。又用自己带来的药水冲洗尸体尸骨上卧满蛆虫的位置,蛆虫接触到药水四散逃离,他将蛆虫也捡起一只带走。
宋大夫甚是满意,带着自己的药箱可谓满载而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