袍轻轻出声,“阁下,叫人神志不清的本事是从何处学来?”
这是一位少年,年纪不大,听在徐秋耳中甚有些熟悉,只是一时又想不起会是何人,不过不论是何人,一定不是善类,既然不是善类,自然也是不能与其客气、讲道义,当即回道:“与谁学来,这句话委实问住在下了。不妨你先将这黑袍褪下,我再告诉你从何学来可好?”
“不必了,不论是从何处学来,终究难逃一死。”
说罢,黑袍修士踏着自家修士肩头一步一步往青石行来,不过还不至青石的时候,青木一方的一位姑娘陡然出声,“常断更小友,可否由我在与这黑袍人切磋一番。”
“哦?”
还有着这规矩,常断更并未回话十怜云,而是转头与离人简对视一眼,其实,离人简巴不得这位少年趁早下去,否则还不知晓要闹出多少丑事来。其实,规矩是不允许的,哪有败了的人再上青石切磋,况且眼下这几位已是花榜十人之内,无需再切磋。十怜云清楚离人简前辈在思索什么事儿,出口:“花榜十人,十怜云不在乎,只是欲再与这一位切磋一番而已。”
离人简一指徐秋,“问这位的意思。”
离人简的意思是倘若徐秋不愿退下,十怜云是登不得这青石。徐秋扫了一眼十怜云,这位姑娘这时却是一脸认真的说道:“还望道友成全,其实在下与徐秋也算有些交集,届时若是再相遇,吃酒喝茶,再拜谢今日之让。”
“好,如你所言。”
徐秋说罢,已是回了顾辞舟身旁莲花座。
十怜云登上青石,与这黑袍老人打了个照面,“方才一剑么,其实不用收手,在下还不是那么脆弱,故而此战,全力而为,可以否?”
青山宗这位宽大黑袍少年好似对这位姑娘无感,一句话也不曾说,上了青石后,直接抽出了袖袍中的一剑,就要发难。十怜云也不在乎,一剑提在手中,稍微迈开一步,横剑身前。仅仅一息间,这方天地,已尽数被这两位气息弥漫,青山宗那一方是这无休止的力气,弑杀之意,而姑娘这一方则是冲霄的剑意。从马、池余不约而同对视一眼,后者询问:“从马,这位姑娘这剑,从你手中学去?”
从马先是点头又是摇头,“学剑不假,只是一夜剑意不知为何到了这位姑娘的剑中却是变了一番意味。”
池余应声,“一夜剑道,讲究是这一夜逢春的散郁孤之意,潇洒剑道,而这位姑娘的剑却有几分天地大道的味道,具体是何,我也说不清楚,恐怕大有来头。”
白云深处那位喜嚼槟榔的苦逢春可是从马与池余的学剑师傅,怎么也算是这十怜云的师祖,不过眼下瞧见这冲霄的剑意的时候也是一愣,两眉有如麻绳,呢喃:“这剑意,从何而来,三教之中不论青城门或是雾隐门都寻不见半点相似,难道是那座山头的剑意?”
花间轻抬如削葱根的手指托在下巴,与苦逢春问道:“爹爹说的小辈就是这位姑娘么?”
苦逢春轻言:“不见得。”
说话间,青石上两位已是交手了千百剑,将这一方天地给打的昏天黑地,哪里可见两位小辈的身影,只有这目不暇接的剑影与这交击的铿锵声。十怜云这时候也将青木宗学来的缩地成寸身法施展而出,时而挥剑在南,身在西,不可开交。
贯丘元洲正吃着虞山吴身前葡萄,一口一粒,逍遥自在,“这位姑娘实在了得,能以这乘风下游的修为在这乘风上游的少年手中走过这么些招,难得可贵呐。”一句之后,又问道一旁的公羊玉,“听闻青水宗最厉害的不是这位姑娘,而是一位少年,名为公羊穿水。”
公羊玉浅浅一笑,“贯丘前辈见笑了,我家愚子难入大雅之堂,到了如今也不过是乘风中游。”其实,公羊玉恨不得将自家的公羊穿水个里外夸上一遍,不过在这贯丘元洲面前还是稍微收敛一点好。
贯丘元洲哈哈大笑,“谦虚了,谦虚了。”
几句交谈之后,青石之上的局势也逐渐了有了分晓,这两位剑客竟有平分秋色的趋势,切磋了这几千剑,女子无恙,提剑立在青石,青山宗的那一位也事无碍,侧身立在青石之上。
此间旁人看来这二位好似都不曾受伤,衣裳也是干净的很,可在徐秋瞧来,这位姑娘的娥眉之上却布满愁容,有一地水珠落下,这是落汗。
三息之后,草草收场。
十怜云拱手,“十怜云,败了。”
青木宗山下唏嘘,有小儿不解其中秘辛,当即发问:“为何败了?”
离人简轻叹与自家小辈解释:“青山宗这位小辈清辉充沛呐,如此几千剑出手仍是瞧不见有丝毫亏损,再打下去,哪怕是耗也耗下十怜云。”
此间,顾辞舟一旁的徐秋将这一幕幕给看在眼中,却仍旧是不动声色与多嘴的小业交谈、吹嘘方才交手的惊心动魄,小业却笑话:“呸,方才都不瞧你出手,分明是那两位青山宗的喽啰本事不到家,叫你捡了个便宜。”
“切,你去捡个便宜给我瞧瞧,站着说话不腰疼,蹲着尿尿尿不远。”
顾辞舟破颜一笑,站着说话不腰疼这句话她是听过的,至于这后半句可是闻所未闻,恐怕又是这位少年信口胡诌的。
十怜云下了后,青石上的这一位黑袍修士并未与方才一样着急退回青山宗的莲花座,而是扫视青木、青水两座山头修士,问道:“公羊小儿,你还要等到何时才肯现身?”
公羊玉一听这话当即有些不喜,自家这位穿水小辈之中乃是第一人,怎么能交这些阿猫阿狗随意这般叫唤,挑眉与一旁虞山吴问道:“青山宗这位当真好大的口气呐,公羊小儿也能叫得出口?”
虞山吴皮笑肉不笑,“小辈么,那个少年不轻狂?实不相瞒,老夫当年可是比这还要轻狂,不论与谁见面就是狗日的,他娘的。”
一句之后,公羊玉冷哼一声,雪南山打趣,“虞山吾道友也正是因当年这份草莽稚气支撑才能成就如今这番地位呐。”
“地位个屁,全凭老子扶持,两位也是有目共睹,凭虞某人这点大志、这点本事,能坐上这青山总的宗主之位?”
虞山吾自嘲,其实意在点出自家还有一位爹爹,那可是一位返璞中游的前辈呐,稍微走上两步,这三宗都是要抖一抖。
雪南山点头,“那是。”
这位草鞋少年正与这小业与顾辞舟吹嘘稍后会如何戏耍这青山总的黑袍小儿,一听这厮竟是直接忽略了自己,意在青木宗的公羊穿水,一时有些不舒服,这种被人瞧不起的样子可是不好受呐。
“放你娘的叮个啷当屁,何时有这公羊穿水的事了?阁下是不将我青水宗放在眼中,还是认为我青水宗就是不如青木宗,又或是你自知不敌青水宗才是为难青木宗?”
其实,徐秋说话的时候,青木宗的这位公羊穿水已是现身,从青木陵那方踏了一片祥云而至,关于花榜争席,这位斯文的少年并不在乎,若不是自家的娘亲所逼,有这工夫与人打架不如去这山清水秀的地方瞧古人贤书片刻。公羊穿水入了莲花座,一人占据一方,按照这位少年的习性而言,不是为了彰显自身的地位,而是孤独的很,打小宿居青木山头,闲暇时候能说上几句话,志同道合的人却是一位都没寻见,一来是志不同道不合,二来是这公羊玉不允。
自称常断更的徐秋冷哼一身,与身后两位姑娘简单交代了两句后,挥袖扬长而上青石,争席花榜若是按这潇洒程度来排名的话,徐秋当数第一人,在座的修士难寻出一位能这般显摆的来,简直了。
徐秋是顺在十怜云身后与这黑袍修士交手,而与青水宗印象不错的十怜云自然是要提醒一句,“青水宗这位道友,小心为上,这位有些古怪。”徐秋听了十怜云的传话后,竟是当着三宗的面儿回道:“无妨,古怪而已,在下连自家姐姐都不放过的人都打过交道,还能怕这古怪人不成?”
徐秋一句之后,转头与黑袍人续道:“阁下能有那位糟蹋了自家姐姐的那位古怪么?”
青山这位少年好似心性不佳,徐秋随口的三言两语已是将其惹怒,虽然瞧不清他的相貌,可凭着无风自摆的宽袍大袖就能瞧出一般。徐秋也是有些错愕,喃喃自语,“自身风凉话这本事如今已是如此了得了么?”
“在下能吃三宗小辈难吃之苦,其实无意这破烂花榜,今日来此不过为了两个事儿,其一,将青水宗那位名为徐秋的狗日的给碎尸万段,以泄我心头之恨,其二么,自然是与这传言中十分了得的公羊穿水会一会,亲自瞧瞧这小辈第一人是否名不虚传。”
“阁下的意思是不将我常断更给放在眼里喽?实不相瞒,在下与你相差不多,不仅是不将这三宗修士放在眼中,就连天池虎人,楼三千也是不放在眼里,与你相比,如何?”
一句之后,青山宗有位修士立马嗤笑破骂:“区区九段修为喽啰,??怎么能这么拽?”
徐秋闻言一乐,侧身猛嘬一口柳叶儿烟,“拽怎么了,有哪条门规规定做修士不能拽么?”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