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 我一喜,继续拉弓,就在火苗窜起的一瞬,气场一颤,肉眼无法捕捉的无形因子似在须臾之间引起了一场隐秘却剧烈的化学反应,空气都似被那股力道给摩擦得唰地一扯,万物都在不觉中发生了或可见或不可见的改变。水草让开了一条水道,太阳在天空的位置,水流动的方向,连风都倏尔换了风向。
成功了!
我深吐一口气,心中巨石落下,欣喜地看向扶苏。却只见他微微扬了扬嘴角,眼底是的色彩却是一种厉烈的黑,带着几分不同于往常的煞气和决断。
我的表情也随之僵了僵,想起他被逐出咸阳的前夜,煮茶慢饮,隐在水雾后凝定深浓的眉目,深刻着他潜藏不泯的雄心。他是始皇最为器重的长子,身上有着秦人的刚健质朴,有血气有争心,不会轻易认输不会任凭政治浊浪裹挟,就如他一如既往以来,明知会惹怒始皇仍毅然坚持自己的主张,从未背弃圆滑妥协。
不知情的他还以为,帝国最为艰巨的境遇才刚刚开始,他需要做的事还有很多很多。殊不知,血海翻覆,权欲诡谲,一朝间,物是人非,至亲已是永别……
他,再也回不去了……
地虽生尔材,天不与尔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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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秋的长风荡荡,似携着远处的萧杀,越发寂冷疏凉。小船在繁茂的水草间穿行,不久,就隐约望见岸边一抹青衣,正午的阳光勾勒出一道玉树临风的轮廓。
“云儿!”他不展的眉心忧色消融,走入浅滩,伸出手迎我,并不在意双脚深没入了泥水,下裳已浸湿了大片。对上他视线的一霎,
心神也微微一动,眸光脉脉的关切里清晰看见他眼底泛起的缕缕血丝,他定是没有休息在岸边等了一夜。
船停稳,我起身正想递上手,见扶苏身形漂浮重心不稳,下意识回头去搀扶。不想刚退回半步,手倏尔被张良捞了去,被他紧紧捏在手心,不由我抽回。
“天明,扶苏公子身体不适,快去帮忙扶下。”他不容置疑的语声还未落地,天明已如箭般窜到船上,一把扶住扶苏。
张良手臂一收,将我从船上抱下,揽到身侧,从上到下看了一通,蓦地嗔怪道:“怎么迟了那么久!”
我挣了挣,仍被紧紧箍着纹丝不动,便看他一眼,同样的语气回应:“阴阳家在里面布了阵法,你以为我想吗?”
“云儿辛苦了。”他摇头无奈浅笑,抬手理了理我的发梢,擦了擦我的脸颊。这模样虽然平日司空见惯并不觉得什么,但此时此地,大庭广众之下,又是在扶苏面前,明显有些腻歪的太刻意。
我挡过他的手,连忙打住:“我没事,只是……”
话刚出口一半,只听啪的一声,并不响但听地异常清晰。回头一看,天明竟然已经趁扶苏不备,将他击昏。
“扶苏他不能回去。”张良沉声道,环住我的手臂不松一分。
我面上一凝,黯道:“子房,你知道吗,扶苏并不相信赐死的诏书,他还想回去挽救。”
张良语调确定不疑:“即便他回去了,也是无力回天。”
“或许吧。”我不自觉地落下半声叹息,随他坐上机关鸟。
他环我在怀里,微倾了头,让出肩膀让我靠着,低头轻贴我耳侧,带着几分严峻,几分安慰:“云儿,不是或许,是一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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