爬起来。因为穿着短袖衬衫胳膊肘儿已经破皮了,在地上磕的,血糊糊的一大片儿,伤口附近有肉、有血、有土、有泥,全搅和在一块儿,触目惊心,特别麻。小臂也是被蹭了,有斜斜的一片擦伤。
“我艹……”他看了看衣服裤子,翻开手掌挡在额前,一瘸一拐,弯腰捡起掉在地上的感冒药、桃酥、香烟。他把塑料兜挂在腕上,拧干衣摆,拿出桃酥,用衣服角抹掉盒上的泥点儿和水点儿,接着又擦香烟和感冒药,都收拾好了才扶起自行车重新上路了。
他伤口疼,有雨更疼。头发贴在头皮上,衣服裤子也贴在身上,特别不舒服,他奋力地踩自行车。
中午,当谢兰生推着车子终于走回盱眙村时已经累得要虚脱了。这里天空重新放晴,他推着车,迈不开腿儿,全靠一股力气撑着,一步一步挪回屋子。
终于啊……累死了……不过幸好是回来了。
他拎着药,还有桃酥和555,推门进去,叫:“囡囡,我买了药回来了!还有大经哥、继先哥,我给你们带礼物了!快出来看!”
然而跟他想的不同的是屋里空空如也,谢兰生都有些愣了。
好奇怪……
只有一个欧阳囡囡窝在床上沉沉睡觉,莘野、助理小红小绿、摄影师罗大经、录音师张继先四个人全都不在。而让兰生更奇怪的是,所有器材,包括摄影器材、录音器材,也都不在了。今天没有拍摄任务,按理说,就算出去研究取景也不至于一样不落连麦克风都要带着。
他们几个干什么呢?没有导演就拍摄吗?
谢兰生把东西一扔,出门,喊:“小红!小绿!莘野!大经哥!继先哥!嘛呢?你们在哪儿?”
他一边走,一边喊,走到村子最里面时,终于看见小红小绿还有莘野三人一起转出来了。谢兰生见他们好好的心里也安定了点。
穿着白色衬衣的莘野低头问:“怎么了?慌慌张张的。”
谢兰生则反问莘野:“你们几个在干什么?”
莘野语气十分轻松:“刚下完雨,出来走走,小红小绿非要跟着,说想听听美国的事儿。”
“哦哦,那大经哥和继先哥呢?”
“???”莘野说,“应该还在屋里头呢。”
谢兰生又愣了一下:“不在呀。”
同时,他的心里突然涌起一股强烈不安。若罗大经想要研究取景,至少莘野该和他在一起——摄影师会让演员们站在脚本的位置上,看看光线,同时思考如何设置光圈以及快门速度、练习跟焦还有调焦、决定画面的取与舍,可现在,莘野竟然晃晃悠悠无所事事?那罗大经在干什么?让张继先代替莘野吗?或者代替囡囡?可张继先知道走位吗?自己似乎没跟他说啊。这样又有什么意义?
莘野又问:“有问题吗?”
“我不知道……”谢兰生说,“大经哥和继先哥都不在咱的房间里面,而且,摄影设备录音设备也并不在原先位置。”
莘野脸色不太好看,他的下颌紧紧绷着,说:“我看看。”
“嗯……”谢兰生很相信莘野。
谢兰生和莘野等人一起回到那间平房,莘野伸手推开门扉,皱了皱眉。只见屋内空空如也,摄影器材、录音器材,全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