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七个人依然还是电影人里最敢干的,最有勇气的,他们对着电影局长一腔热血字字铿锵,说“我们认为”“我们希望”,从来不曾唯唯诺诺。
七个签名一被念完,电影学院的会议室立即响起一片掌声。
电影局的几个官员也都跟着鼓了掌,而后他们站起身来,一个一个地离开了。
于是,两个小时零一刻钟的“座谈会”,官方说了三分之二还多,电影人说了三分之一,却没得到太多回应。
可是不管怎么说,官方愿意听听意见,电影人能说说意见,就是好的。
…………
出来,大家还是挺高兴的。
毕竟就在这次会上他们真的被解禁了。
没想到,他们走到转角处时,一个电影局的领导正好从洗手间出来,瞥见他们,突然开口,说:“你们不要太高兴了。以后,虽然你们不会被电影局抛弃,可你们会被市场抛弃。”
谢兰生:“…………”
讨厌!
虽然对方说的没错,可是他还是挺讨厌。
谢兰生也非常清楚文艺电影没有市场。他自己是金熊得主,应该不会没影院要,可别的人呢?年轻人呢?
这个问题还要解决。
因为已经到饭点了,他们一行十几个人呼啦啦地去聚餐了。
十四个男人两个女人一边吃一边喝,一边探讨新的政策。
他们共同感觉,能公映了当然是好,然而前景不容乐观。
首先,审查标准还不明确。审查尺度若太严了他们这些文艺导演在未来的岁间当中也依然会举步维艰。其次,广大院线、电影观众不会喜欢文艺作品,他们即使拍出来了也很可能没地方放,跟以往的区别不大。
第一点要看电影局,第二点要看市场,似乎只能听天由命。
说着说着,又惆怅了。
谢兰生在聚餐上面喝的略微有点儿多,醉醺醺地回家了。
莘野把门一打开,谢兰生就冲着莘野直挺挺地栽了下去。
果然,莘野一把将他捞住了。
莘野把他的谢导直直抱到沙发坐下,用湿毛巾给他擦脸,问:“电影局的座谈会开完了?”
“嗯,”谢兰生醉醺醺的,红着双颊,只是笑,“开完了。莘野,我真喜欢你。”
莘野的手略略一顿,而后接着又开始擦:“还顺利吗。被解禁了?”
喝醉了的谢兰生简直笑的像个傻子:“对,解禁了。莘野啊,我真喜欢你。”
莘野无奈了,只好继续一句句问:“什么时候正式发文?”
谢兰生还嘻嘻嘻笑:“一个月后。一月一号,电影局的正式文件很可能是2004年1号令,直接发给各制片厂,说谢兰生被解禁了。另外,莘野,我真喜欢你。”
莘野发现每问一句,谢兰生都表白一次,每一句话的后边儿都要跟着“莘野,我真喜欢你。”
好像也不是要回应,好像也不是等什么,就是非常单纯地,想说就说了。
结果就是,无时无刻不想说。
最后,莘野又问谢兰生:“给电影局的上书被王先进当场宣读了?”
“对,”谢兰生用他的大脑十分努力地回忆着,说,“第一条被回应了,剩下的都没回音,也正常。莘野,我……”
“好了。我也喜欢你。爱你。”莘野语气带着宠溺,他一只手轻轻扶着谢兰生的后脑,凑上去,半阖着长长的睫毛,轻轻地吻对方唇缝。几秒钟后,又温柔地裹挟住了对方小巧的舌尖儿。
半晌后,一吻结束。谢兰生只乖乖坐着,醉过了的脸更红了,看着莘野,笑的腼腆。
莘野抱着谢兰生去主卧浴室洗了个澡。谢兰生又只是坐着,一根手指都不动弹。但幸好他乖,莘野让他闭眼他就闭眼,让他抬胳膊他就抬胳膊,让他抬腿他就抬腿,也顺利地洗好了。
穿上睡衣,莘野下楼给谢兰生弄了点儿能醒酒的,帮谢兰生漱了漱口刷了刷牙,而后转过身子关了台灯,把谢兰生抱在怀里,拍着他背,哄着他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