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沐一听这话,顿觉十分失望,因忍不住问:“你这就搬出去?”
容昭转头看向赵沐,轻笑着反问:“王爷的意思是让我一直住在这里?这怕是不好吧。”
赵沐低头沉思,心里也明白这样的确是不好,连自己常住这里都觉得不舒服,何况是容昭这样任性的人,如果他有实力的话肯定会自己置办宅子,连所谓的堂舅家也不会住的。只是他是真的舍不得,一想到以后想要见这个家伙还得叫人去请,若是他不愿意来或者还有别的事情只怕请也请不到,赵沐的心情顿时低落了。
萧正时也觉得容昭这个时候走了不行,别的不说,单只给赵沐进补的东西他们就都拿不准,这若是有个万一,别说赵沐怎么样了,萧家也得跟着覆灭。于是劝道:“你有自己的事情平日都可去处理,但搬出去就不必了。这听雪斋也还算周全,你若是觉得带着女眷跟睿王爷住在一起不方便,老夫可叫人把旁边的松音阁收拾出来单给你居住。至于国子监那边……你若是想晚些过去也不是不行,就是到了日子得先去点个卯,可别叫那些老师们笑话老夫这里没有规矩。”
容昭并不是厌烦赵沐,而是厌烦萧家的这些人,萧正时自然不错,可是他的夫人他的儿子他的女儿等人容昭统统不喜欢,所以不像住在这里。
赵沐看着容昭犹豫的神色,知道他是真的不想留下,于是不再强求,因道:“麻烦容世子这么久,实在是不好意思。本王已经好了,也不好在赖着人不让走。既然有私事需要处理,那就各行方便吧。总归此番救命之恩必不敢忘,以后容世子有什么用得着本王的地方,尽管开口。”
容昭笑道:“王爷放心,我不会跟您客气的。”
“舅父?”赵沐转头看萧正时。
萧正时叹了口气,说道:“之前容世子说那些珍贵的药材算起来至少十几万两银子,说实话我们萧家虽然有些家业,但十万两现银还是有些紧吧,现如今账上能支取大概八万两银票你先拿着,剩下的过些日子凑齐了再一并给你。”
容昭笑着抱拳,说道:“萧大人客气了,银子先存您这儿,我这一时半会儿也用不到。等用得到的时候再来支取也是一样的。说句不怕您恼的话,萧家的名声基业在,我容昭是不怕您老赖账的。”
萧正时听了这话一时哭笑不得,想他萧家立足于世几百年,如今被一个黄口小儿如此评说,真不知道是幸还是不幸。
“既然如此,那这宴会就更要举办了,容世子在咱们家住了这么久,要走了,总是要欢送一下的。”萧夫人王氏笑盈盈的说道。
容昭心想这女人是怎么了?之前对我也没这么客气啊,今儿怎么这么热心要为了我举办什么宴会?难道真的是把自己当成了祸害,如今祸害要走了,要办酒宴放烟火以庆祝家宅从此安宁?
“容世子将来要在上京城立足,跟各府之间的来往必然是少不了的。说起来我们还真是要为他办一次宴会,只不过理由也无需太明显,年轻人捧得太高也不是好事,分寸需要用心把握。嗯……这事儿就交给夫人了。”萧正时沉吟道。
萧夫人忙笑道:“老爷放心,妾身已经想好了。这几日天气转暖,花房里的兰花开了好几株,其中有两盆品种名贵,这上京城也就咱们家培育出来并开了花儿,前几日吃年酒,好几位夫人太太们说要来赏兰花,这可不就是极好的机会?顺道把要好的几家公子哥儿们也请了来,跟容世子一起吟诗作赋岂不一件雅事?”
“嗯,极好。”萧正时捻着胡子赞道。
“老爷说好,那妾身回去就去叫人写帖子了。”萧夫人笑道。
“可以,夫人办事素来是妥当的。老夫放心。”萧正时满意的点头。
容昭偷偷的看了赵沐一眼,默默地叹了口气,心想萧正时这个人心性耿直胸怀坦荡,自然不会有什么阴谋诡计,但是萧夫人这个人么……怎么看都觉得不像是单纯的热心人,她前阵子还看自己不顺眼呢,这会儿又这么热心起来,其中必有图谋。
然而一些事情该面对的总要面对,有时候走路你明知道前面有个坑但还是要往前走,究竟是跳过去两脚干干净净的还是踩着泥潭过去弄脏了靴子再去换鞋或者怎么样,那都是以后的事儿。然而当时当下,该过还得过。
于是容昭起身朝着萧夫人抱拳躬身:“那容昭先谢过夫人了。”
萧夫人笑道:“容公子客气,你是我们家老爷的学生,说起来也算是自家子侄辈儿的孩子,你的父母都不在京城,这些事情理应由我们来操持的。”
“能得萧大人和夫人厚爱,容昭甚是惶恐。”容昭嘴上打着官腔儿,心里却默默地腹诽也不知道这婆子究竟是揣着什么心思。
“好啦,这事情就这么定下来,容公子且在家里多住几日,等办完了宴会再回你堂舅家也不迟呢。”萧夫人笑道。
“这倒是不必,我堂舅家就在京城,夫人安排好了只需叫人过来说一声,容昭自然一早就过来了。”容昭拱手道。
“那你这意思是?”萧夫人纳闷的问。
容昭拱手道:“学生的意思是明儿就告辞搬出去,毕竟堂舅那边跟家母时常有书信来往,若是长久不去,家母必定会十分担心。”
萧正时点头道:“你这也是一番孝心,如此我们就不多留你了。”
“多谢大人和夫人成全。”容昭再次躬身。
事情既然已经商议定了,萧正时便对夫人说今晚准备家宴,一来是感谢容世子这阵子的辛苦,二来么,容世子来家里这么久了,咱们一直没有个正式的家宴,说起来很是怠慢,今天索性就一起了。
萧正时夫妇也没有多呆,把事情商议定了便走了。
听雪斋里一时间清静下来,梅若等人忙着去收拾容昭的东西,这边屋里便只剩下了容昭和赵沐两个人。
自从容昭坚持要搬出去而萧正时也答应了之后,赵沐就一直靠在榻上闭着眼睛假寐,连萧正时夫妇离开都没抬眼皮儿。容昭还以为他睡着了,遂起身去拿了他的狐皮斗篷过来给他搭在身上也准备回自己房里去时,赵沐却忽然睁开了眼睛。
“哎呦,你没睡着啊?吓我一跳。”容昭还原本轻手轻脚的怕吵醒了他,这会儿看他双眸炯炯的瞪着自己根本没有一丝一毫的睡意,遂大大喇喇的转身去椅子上坐下伸手抓了个橘子自顾剥着。
“你有什么事情,走的如此着急?”赵沐问。
“其实也没什么特别要紧的事情。就是吧……”容昭说着,往嘴里塞了两瓣儿橘子。
这半句话差点把赵沐给气死,没什么要紧的事情你非走不可?你是明摆着嫌弃本王吗?本王就那么讨人嫌?!
容昭把橘子咽下去方又接着说道:“王爷你身体里的毒是清了,可那下毒之人还是没找到啊!凭着廖氏那婆子和青崖那半大小子怎么可能做出这么狠毒的事情来?那毒是谁炼的,又是通过什么渠道送到廖氏和青崖的手里的?这些事情你该不会指望着刑部能真的查个水落石出吧?”
赵沐一听这话,一颗心又开始复苏,心里想着原来他竟是急着替自己去查真凶。一时眼睛里的笑意又回来,说道:“你不用着急,我已经叫人去查了。”
“你?”容昭诧异的瞪大了眼睛,“你什么时候叫人去查的?这阵子你居然还背着我见了别人?我怎么不知道?!”
赵沐轻笑道:“我没见旁人,不过我虽然病在床上不能动弹,但我的人绝不会坐以待毙。你放心,很快就有消息了。”
容昭一想也是,人家是王爷啊!身边怎么可能没有几个得用的人呢!
赵沐看着容昭有些闷闷的往嘴里塞橘子,心情越发的好,又轻笑道:“还有,你的堂舅叶慎之这个人并不可靠,商人重利,他为了利益攀附户部钱谦中,而钱谦中是周家的人。所以你去叶慎之家里住着也并不是长久之计。”
“可是我在萧家岂不是更尴尬?其实我是想自己买一处宅子的,只是太着急,没有合适的。”容昭说着,又抓了个橘子开始剥
赵沐微笑道:“你想自己买宅子立门户这这也不难,刚过了年,卖宅子的怕是不多,再等两个月,这京城里有许多好宅子会卖,不怕你挑不花眼。到时候我让霍云带着你去挑就是了,你又何必这么着急搬出去。”
“王爷,你有没有尝到过被人嫌弃还死皮赖脸的待在人家家里的感觉?”容昭不知道第几次把橘子瓣儿往嘴里送,让甘甜的汁液浸润着自己的味蕾。
赵沐却被问住,忽然明白其实容昭并不是想他表面这般没心没肺,萧家作为累世贵族的优越感以及对他的歧视他其实心知肚明,之所以每天这么嘻嘻哈哈冷嘲热讽的对萧家的每个人以及自己,其实也是他自己的一种反抗方式。这个人表面上大大咧咧好像什么都不在乎,实际上有一颗极为细腻且敏感的心。
“要不,明天我们一起回王府去吧。”赵沐沉吟道。
“回王府?”容昭一听这话眼睛顿时亮了,相比起去叶慎之家,他其实更喜欢去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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