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母的脚步声停在几步之外,我缓缓转头,只觉这一刻过了很久很久。
看到他们的脸时,这五年艰苦维系的那一点点冷漠,一点点坚强,好像都被父亲温柔的笑容,和母亲闪烁的目光,完全融化了。
“娘……”,我只觉自己没了筋骨,手脚发麻,根本无法站起来,更不能给双亲施礼。
爹娘走上前来,坐在我身侧,我们就这么静静待着。
过了一会儿,父亲开口问:“听说你们一路追来,是云安发生了什么吗?”
我稳了稳心神,将之前叔父告知的五子之事,还有皇上安排的地宫相会都说给他。
当说到那句“得二郭乃成”时,母亲忽然变了神色,有些无奈地叹气。
她说:“老早就让你不要掺和,你非是不听。泽恩将遮云堂势力交予启林,显然有些计划,现如今还要引导启林去接你的烂摊子……”
父亲没有被她的话影响,又问我:“启林,临益书院你去了么?有没有见到一个盒子?”
我答说盒子里的物件已被郑道士拿去了,我们来雷波,就是他指的路。但他落水之后,我们便失了联系。
父亲点点头,说郑道士拿着扳指也无妨,我便又好奇起之前泉叔说的那件事,问起他与叔父和姑奶是什么关系。
父亲有些吞吞吐吐,母亲赶紧打断了我们。
“启林,跟着你的那两个人,是谁?”
“个子高的是宋渊,闵郡王身边的侍卫,稍矮些的是周玖良,他说他是直隶府按察使的长孙,是叔父派给我帮助调查血衣的人。”
父亲有些欣慰地说:“这周公子的父亲也是个贤才,我想泽恩本该是要他来辅佐你的,不过,眼下他们周家也有些变故,所以才让周公子出面。”
母亲附和道:“泽恩其人算计诡谲,周家可不是一般官宦之家。周公子的祖父,乃是当朝一品李大人的心腹,又与皇帝的生身父亲关系匪浅。如今京城战乱,他们周家把长孙往外安排,明着是给郭家帮忙,其实也有分散实力,拉拢郭家,从西南招揽资源的意思。启林,你觉得,这个周公子为人如何?”
我觉察出母亲对周家有些贬低,不知怎么回答,只说这一路之上幸得他的帮助,认为周玖良是个可靠的朋友。
父亲轻咳了两声,说道:“那便最好,你们既已是朋友,就该精诚合作。五子之约,乃君臣誓言,本不该牵扯小辈的,启林若是实在不愿参与,我自己去就是了。”
我忙说愿意接替父亲与叔父,反正这些日子的经历,也让我增长了不少见识,有了一些模糊的人生目标。只是,我对周家与李大人的关系,有些担忧。
“何故?”
“我……之前在棠浪,被一位刘公公救过,他传我戏命针法,我……拜了他做义父……他,指派我去杀那李大人,说那是他的遗愿……”
说完这句,我有些后悔,毕竟自己父母双全,还要和一个阉人扯上关系,实属不孝。
谁知父亲脸上却露出了一抹笑意,指了指母亲,说道:“还有脸说我,你那些旧账不也是儿子在还么?”
母亲轻推父亲手臂,瞅了他一眼,也嫣然笑了。
我虽满肚狐疑,但眼前二人恩爱的场面,让我又想起小时候与他们在一起的温馨时光,心中只剩下欢喜。
又说了些闲白,听见外面大堂传来高声对话,父亲快速站起,让母亲留在这儿,转而叫上我一起去查看是怎么回事。
原来是邓捕头来报,说那金道士自进了牢房之后,引起一阵骚乱。
牢中关着的道士们本就是被保护在这里的,所以不设锁链,但其中有几个道士见金道士来了,就不断苦苦哀求牢头,让他把金道士锁起来。
周玖良忙让邓捕头带路,胡师爷却阻挠说眼下牢中骚乱无需我们出手,而是叫邓捕头带我们先去殓房查看之前死去的道士。
殓房就建在大堂后面的竹林边上,挨着一条小河,我们信步前往。
路上,接引的那个仵作一直搓手叨念,要我们务必不要勉强,若是本身胆小的,就别进去了。至于场面如何惊悚,却只字不提。
仵作推开殓房的第二道门,邓捕头明确表示自己不进去,还退了几步。我闻到里面传来一股掺杂了酒气的血腥味,很是呛人。
可屋里面并没仵作说的那么恐怖,只有两架木床上摆放着铺了白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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