扇一摆,正儿八经地问了这句不正不经的话。
少爷一愣,随即反应过来,伸着食指气得口齿不清:“你你你…好你个云长弓啊,表里不一的禽兽!”
两人对外都是温文有礼,仪表堂堂,凑到一块就原型毕露,毫无遮掩的了;怎么说呢,乌龟笑王八,半斤八两吧。
“切。”二爷满不在乎地挑眉一笑,收起折扇,意有所指道:“得了,以后我让九馕天天儿在陶阳面前夸你用功努力,你可别来谢我!”
“得了吧你!”少爷又是一个白眼,一副不相信的样子。“阿陶那么忙,京里的剧园子都得看着,少让杨九去烦他!”
哎呦喂,这话说的。也就郭齐麟了,换个人,二爷就得揍他了。杨白馕除了缠着他云二爷,还能去找别人?给你能的,赏俩嘴巴子醒醒酒。
二爷不屑一顾,转身就走,正好出了府门上了马车。少爷就在后头骂他重色轻友,没心没肺,连自个儿的亲外甥都不护着点儿了!
哼,还是阿陶好。
二爷在马车里闭目养神,他才懒得去和那个傻小子解释什么。
陶阳既然不会因为他功课不好而嫌弃他丢了德云的脸面,又怎么会因为他偷懒就生气不理他。
小时候,大林不和他睡一塌就憋着自己掉眼泪的小桃子,哪有那么狠的心。
德云书院
二爷今日本来是要去军营训教新兵的,因着有些事要交代,就来了书院。一路上,学子师弟们见了他都规规矩矩地叫声师兄,拱手行礼。
看着他们,二爷也不免想起小时候兄弟几个跟着师父学东西的时候。那会儿年纪都小,孩童心性,虽然淘气调皮不少被罚但兄弟之间的感情胜过万千。
如今大了,虽然都在一块但毕竟忙着,见面的时间少了,更别说像从前一样对酒当歌了。
走着走着就到了西侧院,那是陶阳的住所。
学子们都住在东院,陶阳打小来的早,那会没那么多人,自然是由着他自个挑园子,师父把这清净的地儿给了他是为了让他清心学习,也省的被新进的学子们拉着一块玩闹去了。陶阳如今也算是教习师兄了,偶尔也给上课,大林有时学的晚了就留在这和他一块睡。
平常他会去分社看看,今日也是凑了巧,没走。二爷打院外就看见他一身白衣在竹林里随风飘扬,颇有仙气。
二爷走了进去,在他身后喊道:“云圣。”
二爷很喜欢他这个字,觉得这个名字更像他的脾性。不似骄阳如火,更像云中谪仙;觉得姐夫给他取的字真是极好的。
陶阳转过身来,对他笑:“好久不见了,师哥今天怎么有空闲过来?”
说着抬手虚扶,请他坐下。
二爷一撩后袍侧衣摆,在园子里的石凳坐下,道:“正好有事,顺道看看你在不在。也是巧了。”
“等有了空闲,我煮茶给你喝。”陶阳说着,抬手给二爷倒了一杯清茶:“现下都忙着,只好委屈你随意点了。”
陶阳的茶艺也是极好的。
二爷喝着茶,说笑着:“可不敢,回头大林还得埋怨我来打扰你。”
陶阳一愣,以为大少爷又孩子心性地去说了傻话,笑道:“他就是那个脾气,您别和他当真。”
“看着傻,鬼精着呢。”二爷觉得陶阳是和一样的,两人对傻少爷都是没辙了。默了默,二爷颔首像是犹豫着什么,终还是说出了口,语气佯装轻快道:“你知道李家小姐吗?嘿嘿,一早看大林让人给她送生辰礼物了。”
“噢…呵呵”陶阳的神色并不轻松,但仍配合地笑了笑,说:“郎才女貌,应该的。”
“你…”二爷顿了顿,一抬头满眼柔和,再没有半点犹豫:“大林最听你的话,我们师兄弟都忙碌在外,只有你多在他身边,以后他可就靠你看着了。”
陶阳视线放在桌上的白瓷墨竹杯上,手指摸索着杯沿,低低道:“我能有什么好看着他的。”
二爷浅浅一笑:“别让他做糊涂事儿就好。”
是啊,能让少爷心甘情愿地听话低头的人,只有陶阳一个了。
他们的闲聊叙旧并没有多久,二爷告辞后,风扬竹曳,暖阳出升,园中白衣飘然,陶阳却觉得冷极了。
细一看,他的笑容里竟然带着些萧瑟,自嘲般的呢喃着:“他哪里会做糊涂事,糊涂的,一直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