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没有少年的自在。
自顾自地走了出去,不言不语。
许参将沉默地跟在他身后,他的指责只是护少爷周全,无力医他心疾。
原以为少爷这就要出发了,走出了房间,转了走廊,却在一间简易雅致的房间外头停下了脚步。——这本就不是出院子的必经之路,或许他就是想拐过来看看吧。许参将向后退了一步,守在了门口并没有跟着他走进屋里。
少爷一步一步向前,在门前驻足了片刻。这几步他短短三天之内走了无数道,每次一靠近房门都欢喜地加快了脚步,推门就是他想见的人。可如今现在门口,脚底却灌了铅,重得抬不起腿。他自个儿问着,到底希望这房门里是什么样的呢?
是空无一人,寒气袭人。
还是有个冷心人,言出必伤。
少爷抬手,推开门那一瞬间,他听见了心里的期盼,期盼着被伤害。他那么怕冷真受不住寒气,还是被伤害来得痛快点,才是真真切切心酸疼痛的感受啊。
门开了。
里头干干净净,空无一人,连那人平日里喝茶的茶具,架上的曲谱,墙上的古琴,都不在了。
少爷往里走,寒风往里吹,吹动珠帘声响,清晰碎响。
还有那矮桌上,和他一样孤独的小鱼灯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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赶路半个月,换来嘉陵关三天风雪;如今再往回走,换余生再无晴暖。
车驾渐行渐远,驶出嘉陵关境,上了官道,凤岭孤山的景一面一面地向后闪过,少爷倚着窗,笑得苍白绝望。
凤岭山坡,小童扶着白绒披风的主人,问:“角儿,还送吗?”
陶阳在披风里咳了又咳,看着渐远的车驾,语气温柔的不像话:“不了…”
雪停了,他也确实把人还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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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爷一路昏睡,越是临近盛京,这病就越严重。请了大夫也只说是风寒,查不出病因,只说心无生念,何药可医啊。
他怎么会想死,他有责任有担当,有父母有兄弟,有前程似锦;只是不想活而已。
元宵节前夕,许参将终于送他回了郭府,转头向云磊请罪。二爷没有怪他,只说了一句辛苦了,就让他回军营了。这病是天选,是人怨,就像一场梦,梦醒了就好了;时间可以抹平一切,该忘的不该忘的,都会忘的干干净净。
二爷编了许多说法,哄过了师娘却没能瞒住师父,这位大少爷是身体力行地在和大家说他年少冲动下的苦果啊。
杨九扶着二爷去看看那个病得有些神志不清的傻少爷。他躺在那,有时清醒有时昏睡,有时一睁眼又疲惫地睡了回去。
二爷走到床边坐下,皱眉看着这个一向春风得意的率真少爷。
少爷动了动脑袋,眉心不舒服地皱成了一个川字,半睁眼地一扫,嘴里模糊不清地喊了一声:“老舅…”
二爷收了原本担忧的神情,挂上了平日里不正经的嘲笑:“在呢,还能认人呐?得,没傻就成!”
少爷没有真正清醒过来,只是见了老舅心里就安了,到底是从小一块长的,有着手足之情就不会那么孤独无助了。他口齿不清地喃了一句话,眼皮子又重重地盖了下去。
杨九不忍心,站到了一边儿,低头压下鼻子上酸酸的感觉。
少爷的眼角有滴泪,滑进鬓角的头发前,二爷抬手给他擦了。掖了掖被子,给他拉好了床账,扶着杨九的手走了出去。
“他不要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