副累极了的样子。
夫人拍了拍他肩侧,像怀抱襁褓时那般哄着他:“那你在睡会儿,乖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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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家人一直到午后近黄昏才走的,喜笑颜开。
定了亲事,回府就换了庚贴;省了定亲的仪式,直接把亲事定在了二爷后一个月。双喜临门,但长幼有序。
消息传到杨九耳朵里的时候,她正摆菜上桌等着二爷从书房出来一块吃晚饭。实在不敢相信,去了前院一趟立马就见师娘眉欢眼笑,兴致勃勃地向她说道。
杨九回院子里的时候二爷已经坐在桌边等她半天儿了,见她一副不高兴的样子,招手让她过来。
“怎么了这是?”二爷掐了掐杨九的脸,问着。
“大林要成亲!”杨九气鼓鼓地。
二爷一笑,觉得理所当然:“早晚也是要成亲的。”
“可是他不爱小珍呀!”杨九气恼着拍了两下桌子,急急地解释着:“他又不喜欢人家,还娶什么呀!”
“谁不喜欢呀?”门外传来一声好奇,随即顺着脚步,栾师哥就进门了。抬腿三大步就走到了桌边儿,顺手把一封信丢给了二爷。
二爷拿着信,不着急看,调侃着:“手脚挺快啊!”
今儿早他曾让人传话,请栾师哥帮着从书院里拿封信件出来。栾师哥可是咱德云书院的大管家,里里外外学子们的学业进展都得他看着点。谁学的好,分到哪一堂,都得他商量着决定;是个稳当儿却又毒舌的人。
栾师哥笑了笑,毫不客气地坐下倒了杯茶喝着,问杨九:“你刚刚说什么呢?”
杨九拍着桌案子,又闹了一句:“大林要成亲了!”
“那不废话!”栾师哥笑着,觉得杨九有些莫名其妙,道:“你都要嫁人了,他还不能成亲啊哈哈…”
“那能一样吗!”杨九撅着下巴一本正经的样子,让两位爷都有点无奈。
栾师哥放下杯子,咳了一声,这就是准备和她说理儿的时候了:“多的是父母牵线,说什么爱不爱的…京城里的公子哥有点才华的清高自负、有点儿家底的混吃等死。再不然,谁家里没个三妻四妾了?大林好歹也算是个正人君子,对李家小姐也挺好的,俩人不一直和和睦睦的吗?你让人家小姐找别的,先不说愿不愿意吧,你觉着还能有比大林更合适的?”
杨九觉得无力反驳,因为他说的确实对。少爷只要和开始一样,对小珍好,又是书信又是礼物的,虽然没有什么刻骨爱情,但起码俩人也能相敬如宾地白头到老。小珍也是喜欢少爷的,这么多年了,一直等着他守着他盼着他,哪里会去想什么爱不爱的呢。
“好了,这是大林自个儿决定的。”二爷握了握杨九扣着衣角的手,笑道:“再怎么样,日子得过,饭得吃不是?”
栾师哥看他俩腻歪的样儿,抖了个激灵,起身道:“你俩慢慢过吧!我走了!”
二爷留他吃饭,他摇头说甜死了。就是一副受不了俩人腻歪的样子,谁家没和媳妇儿了?他这就回去找媳妇儿去。
等栾师哥的步子出了院子,二爷才开口对杨九道:“他既然想通了,咱们祝福就好。”原本也该是这样,一切回正道儿上而已。
“我明白…”杨九握着二爷的手臂,皱眉道:“您知道吗,大林定下的婚期在九月。说是什么舅舅在前,长幼有序,他这…”
“他心里难过。”二爷打断了杨九的话,也明白她接着要说什么,只是这世上哪有那么多道理可讲,本就是不公平的。慢慢说道:“他需要有个人陪他难过。”
杨九对上二爷的眼神,明白了他眼里传达的理解与无可奈何。
是啊,他们都明白,但是少爷不明白,他心里苦、心里难过、心里空落落。他觉着自个儿几个月来想明白的事儿变成了一场笑话、他觉着自个儿离家出走远上嘉陵关是一个错、他觉着那些“不该”都是自个儿想出来的梦、他觉着只有他一个人备受折磨;像个孩子置气一般地用这种伤己不讨好的方法去激一个陪他疼的人。
杨九和二爷并不是最明白的人,但却都是最懂得的人;这世上,唯有亲身经历,才有资格说感同身受。
两人对坐无言,十指相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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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月底,是陶阳的生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