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九一直昏睡着,二爷一直守在床边寸步不离,眼眶红红的哭了一遍又一遍。只是无论在如何都换不回他们的孩儿。
这是他和小九的第一个孩子,宝宝都还没能来得及看一眼这个世界,甚至还没成形儿就离开了。
他的自责和悔恨淹没了所有的理智,连腿下鲜血淋淋的伤口也熟视无睹。
姐姐强忍着泪,让太医给他的腿行针止血,上了药才算安心。
屏退了闲人,姐姐抚了抚云磊的发,一如年幼时那般疼爱的模样儿;轻声道:“辫儿,不怪你。”
他是在用这样的方式,惩罚自己,怨怪自己。
长姐如母,知你心,同你痛。
“姐姐…”他泪眼朦胧,看不清了眼前杨九的模样儿,只是轻柔地在她额发上摩挲着,浓声道:“我说过会护着她,可是…我连她怀孕了都不知道…”
甚至眼看着我们的孩子,一点一点地化成血水死去。
姐姐霎时哭出了声,捂着口鼻深呼吸了几次才勉强平复了情绪。覆上了云磊和杨九交叠相握的手,柔声道:“她还活着,还有你,你们还有未来啊。”
他闭上眼,身子一僵便止不住地颤抖起来,趴在了姐姐膝盖上嚎啕大哭。
“姐姐…”
是他错了,是他太过心慈手软才酿成大祸。害了小九,害了孩子,也害了玉溪。
还有他从小一块儿长大的兄弟们,今儿都险些死在了梅岭为他陪葬。
他的心慈手软是罪魁祸首。
门外小厮来报宫里来人了,是皇帝身边的近身公公,太监首领。
夫人擦了擦眼泪,起身理理衣袖,正要出去接见,对小辫儿说了句:“你梳洗一下,好好歇着,外头的事儿就别管了。”
宫里头来人了,又怎么可能不出面。
二爷闭了闭眼,稳下情绪,俯身在杨九额头落下一吻。
站起身,垂眸看了看自个儿一身血迹斑斑,还有腿上被血浸染透的衣摆,嘲讽地勾起了唇笑,笑意冷冷。
“姐姐,您留下吧。”他道。
“留下来陪她,别让她醒来的时候一个人。”他该去做点该做的事儿了。
姐姐皱了皱眉,看着他腿上的血迹心疼得不行,可也清楚明白拦不住他。叹口了气,嘱咐道:“早些回来。”
杨九并不是不能一个人,只是希望你陪着而已。
他点了点头,抬脚有些不稳,微微倾侧身子缓步出了门。
董副将一直在门外守着,一见他出来了,当下就迎上来扶着他。
首领太监见了他时也是一愣,整个人恍了神。
衣物伤破,浑身血迹连发束都乱得松了许多,额前的碎发稀疏散在眼前。
回过神来,规规矩矩地向二爷行了礼,道:“听说王爷遇刺,特来探望。陛下事务繁忙,正是歇着的时候,明日等上朝了王爷再另行禀告便是。”
除了这样的事,必定要上报天听的。
可如果不是陛下有意,他一个首领太监哪里会放着皇上不伺候,特地跑出宫来探望呢?哪有这样深的交情。
明日?
今日还长着呢。
宫人告辞离开后,董副将上前扶住他,眉目里有着担忧:“二爷,接下来…”
“召集玄甲军。”
他道:“给我抄了将军府。”
玄甲君直属御前,只是由云磊统管,加上又是当年他一手训教出来的精兵,有一大半儿都是他天津男儿,除了陛下便是唯平西王之命是从。
这样调兵遣将,无凭无据,抄了将军府实在是太招人眼了,不说其他政敌会如何,那些个不长眼的御史明儿就的奏本就得送上御前堆成山了。
道理都明白,但是二爷不想讲道理。
找人冒充玄甲军去三庆酒楼闹事儿那一回,仍记忆犹新。
他是讲理了,仁义了,手软了,结果呢?兄弟重伤,妻子小产,自己险些丧命。
都是初次为人,何必勉强自己对你仁义。
他乘坐马车,不紧不慢地向将军府去了。
朝中武将不少,以此人为首,拿下他,别的人也没什么好放眼里的。
都说杀鸡儆猴,云磊已经没有耐心了。一只猴儿而已,杀了送去黄泉路上给孩儿做玩偶。
董副将领着玄甲军包围了将军府,重重铁甲把那些个道貌岸然的东西都逼得气急败坏,咬牙切齿。
府上有三位将军聚在一块,八成正是对饮庆贺云磊重伤吧。谁料外头重兵围剿,冲进府来径直就把他们给绑了。
男丁女眷分开看押了起来。
董副将领着人把将军府翻了个底儿朝天;都说“重赏之下必有勇夫”,不用麻烦,一颗人头落地,府上管家就吓得尿了裤子;师爷软了腿脚,跌跌撞撞地捧了这大将军与边境各国的暗账册出来交给了他。
当初为了南境贸易的事儿,与番邦人有所契约,事成之后互惠互利。这才出了下策让人去三庆闹事,不料弄巧成拙,还成全了云磊!
证据这种东西,只要想拿到,总是轻而易举的。
若不是杨九出了事,他平西王爷哪里会这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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