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金蟾宫在床上哼了两声,闭着眼睛,由着沈氏拉着他去小解,然后更衣、漱口洗脸。
“魁星能走路吗?”沈氏问。
金折桂摸了摸脚,“母亲,叫人拿了拐杖给我。”
沈氏昨儿个就觉金折桂出门一遭“长大”许多,昨天金折桂当着金朝枫说的话就可见一斑,于是由着她拄着拐杖,然后牵着金蟾宫向金老夫人正房去。
金阁老早去上朝了,金老夫人才起,正在叫游丝、碧桃给她梳头,透过镜子见金蟾宫、金折桂两个来了,先冲镜子里金蟾宫一笑,“可怜见的,一早就被你母亲拉起来。”脸色稍变,却是对沈氏说:“又拉了孩子来我跟前卖乖?孩子才回来,正长身子的时候,也不知心疼他们。”
沈氏颔首,待要去接梳子,又见金老夫人拨开她的手,“回母亲,礼不可废,头一天回来,不能迟了请安。”
金老夫人哼了一声,见金蟾宫眼巴巴看她,就对要给她插上银凤簪子的游丝道:“又不要见人,不必戴那些累赘东西。”略想了想,又问:“叫人去明园请花老先生了吗?”眼睛一直瞅着金蟾宫笑,半天才不耐烦地看向沈氏。
虽说昨天金老夫人就夺了二房的权,可到底没叫沈氏立时接管府里的事,沈氏虽知道了,但琢磨着金老夫人的性子,也不敢主动过问,此时被金老夫人冷不丁一问,不禁张口结舌,答不上来。
“罢了罢了,就知道你不中用,旁的不说,花老先生是给魁姐儿看腿的,这你也不盯一下?”
“……儿媳妇想着,二弟妹已经吩咐人了,是以便没过问。”
金老夫人冷笑,握着金折桂的手,问她:“魁星,昨晚上有些人卖了祖母,祖母没罚他们,还叫他们做现在的差事,你说,祖母是个什么意思?”
“叫他们把吃了的再吐出来。”
金老夫人爽朗地笑道:“正是这么个意思,还是你这丫头知道我的心。”眼睛也不看沈氏,牵着金折桂、金蟾宫向外走,“二房为了讨好他们,不知送了他们多少东西。二房既然管家,送的东西就必定是公中不知哪一处的。打了卖了他们,送出去的东西还向哪里找去?魁星她娘,你给我设法逼着他们把吃下的,翻倍给我吐出来。”
“母亲,”沈氏摆出在金老夫人跟前一贯的犹豫不决神色,“他们毕竟是下人,要怎么翻倍赔出公中的东西?”
金老夫人脚步一顿,沈氏赶紧道:“请母亲指个人帮衬儿媳,儿媳,实在没法子。”
金老夫人深吸一口气,“游丝,去叫庞铮家的帮着大夫人一些,管他们是偷是抢,叫他们给我吐出来。”看沈氏一副万事没主意的样子,又厌烦她得很,“还不去盯着看有人去接花老先生没有?”
“是。”沈氏忙向外退去。
金老夫人摇了摇头,便领着金折桂、金蟾宫去外间吃早饭,才端起碗筷,金朝杨等人便都过来请安。
经过昨天的事,今儿个金家里兄友弟恭,个个看起来都十分和气规矩。
金老夫人见宁氏昨儿个还无精打采,此时却笑意盈盈,多疑地想:莫非孙媳妇想到对付我的法子了?因这一念头,顿时令宁氏“如愿以偿”地又被她讨厌上两分。
金折桂却知金朝枫定是嘴快,把金朝梧“腰缠万贯”的消息放给宁氏了,眼珠子一转,就等着看宁氏怎么寅吃卯粮。
“都回去吃饭,然后读书去。大孙媳妇去整理账册,过几日就交给你大伯母。”金老夫人又望了宁氏一眼。
宁氏想起金老夫人三板子就打死一个丫头,被她一看,不觉一颤,赶紧答应了,带着其他人退下。
金老夫人摇了摇头,便又哄着金折桂、金蟾宫喝满是药味的补汤。
金折桂才将补汤咽下去,正呲牙咧嘴地漱口,就听一个穿着绉布裙子的媳妇进来说:“老夫人,玉家来人了。”
“他们家有什么事?”金老夫人不咸不淡地问。
因沈氏说金老夫人不喜欢玉家,金折桂便赶紧看金老夫人脸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