摇头道:“那天我与你三哥回来找你们时,本想给你买个贺礼,文三哥告诉我,那天并不是你的生辰。”
结合之前文善儿听到晏云要一起出宫后,态度大变,她略一琢磨,便能对文善儿出宫的目的猜出个大概。
她虽对自己的感情十分迟钝,但那一箱的话本子毕竟没有白看,以旁观者的身份去观望,总能看透一些事。
被拆穿了谎言,文善儿心生羞愧,但更多的是松了一口气。
至少,不用在撒谎了。
她闭目片刻,而后静下心道:“没错,我是喜欢陛下,而且我已同陛下表明心意了。”
孟鸿羽惊讶不已,这倒是出乎她的预料。
“你猜陛下怎么说?”文善儿向她走近,又问道,“或者说,你希望陛下怎么说?”
孟鸿羽抿了抿唇,没有回答。
晏云同她说过,他有心上人。
晏云那样的人,定不会对自己父皇的妃子产生不该有的心思,所以他的心上人多半不是文善儿。
是以,对于文善儿的问题,她料想到了答案,却担心诚实回答,会揭开文善儿的伤疤。
文善儿见孟鸿羽静默不语,嗤笑出声:“实话告诉你,我与你做朋友,是为了利用你接近陛下,即便如此,你还把我当朋友,怕我伤心吗?”
孟鸿羽默了许久,方道:“善儿,我一直把你当作我的朋友。”
“那好啊。”文善儿用手指戳中她的心口,“那你告诉我,我和陛下在你心中,谁更重要?”
见孟鸿羽一脸诧异,她又接着道:“陛下拒绝了我,并警告了我,让我以后不准接近他,甚至也不会让我接近你。”
她顿了顿,看着孟鸿羽,挑眉道:“所以,选一个吧,自我和陛下之中。若是你还想继续与我做朋友,那从今往后,就疏离陛下,只同我交好。”
孟鸿羽看了文善儿半晌,愣愣地问道:“你是认真的?”
文善儿颔首道:“自然认真。”
孟鸿羽闻言,面露失望。
她向后退了两步,拉开了二人之间的距离,一如她和文善儿之间的关系。
她定定地望着文善儿,愀然作色:“善儿,当你问出这话的时候,我们便当不得朋友了。”
虽然她总与晏云打闹,对晏云也总是嘴上不饶人,但在这他乡异土,晏云是最不可替代的那一个。
若文善儿真心把她当作朋友,就应当知道晏云对于她的重要性。
她对晏云的感情,无关乎男女之情,却比男女之情要更为坚固。
他们之间的情谊,容不得旁人拿来交易。
这世上没有任何一份友情,值得她用晏云来交换。
在晏云和文善儿之间,孟鸿羽毫不犹豫地做出了选择。
这本是情理之中的事,但文善儿的心底还是涌起了一股难言的情绪。
她压下心绪,直接换来宫人送客。
这一回,孟鸿羽没有任何留恋,头也不回地便离开了。
甚至都没有道一声“再见”。
她一向恩怨分明,既已恩断义绝,便没必要再假做客气。
望着孟鸿羽决绝的背影,文善儿动了动嘴,差点儿因那一丝不舍而去挽留。
但终究是理智压下了那一份感情。
她喜欢晏云不假,但对孟鸿羽所付出的感情也是真。
虽然起初是抱着利用的心思,但与之相处下来,她怎能不喜欢孟鸿羽这样开朗而又率真的姑娘?
只是,她对自己没有信心。
除非她能够彻底放下对晏云的感情,否则终有一日,她会对孟鸿羽因妒生恨。
与其将自己陷入不复之地,她不如早早割舍掉,这一段本就不纯粹的友谊。
等到有朝一日,她放下了晏云,或许到那时候,她会厚着脸皮去找孟鸿羽,向她赔礼认错,用尽自己的余生,去挽回亲手被她毁去的友谊。
珑乾宫。
自打初六出宫回来后,晏云便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成日沉着脸。
虽他未曾迁怒于宫人,但这态度,仍旧让众人人心惶惶。
这些天,珑乾宫的宫人们做事都格外地谨慎,就怕一不小心,会惹恼了万岁爷。
可一整宫的宫人,难免会有缺心眼的。
此时晏云才批完奏折,似在闭目养神,但剑眉紧皱,明显心情烦闷。
一旁,袁才哲轻手轻脚地收拾着桌上摊乱的奏折,时不时瞅一眼晏云的脸色,不敢发出一点儿声响。
突然,一名小太监慌慌张张地冲进了宫中。
“陛下万安,奴才有事要禀报!”
小太监的声音并不算大,但落在这绣花针落地都能听得一清二楚的房间中,显得格外吵耳。
晏云眉间皱得更紧了些,缓缓睁了眼。
袁才哲见状,立即横眉骂那小太监:“不长眼的东西,做事怎这么鲁莽,惊扰到陛下,你就算是有十条命都不够死!”
晏云摆了摆手,“让他说。”
小太监得了晏云的准允,方禀道:“禀陛下,裕安公主强闯纯太妃寝宫,与纯太妃有所争执……”
话音未落,晏云已匆匆起身。
那小太监还没有反应过来,就见龙袍自身边掠过,带起了他额间的碎发。
随后便听得袁才哲扬声道:“摆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