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的失神感到懊悔。
他替孟鸿羽揉了揉手臂,好生哄道:“你先上辇,等我一会儿。”
孟鸿羽见有外人在,又因不知该如何面对文承年,听得晏云所言,也不反驳撒娇,应了一声,便乖乖坐进辇中。
文承年一眼不错地瞧着孟鸿羽上了辇,待那扇木门阖上,他才恋恋不舍地收回目光。
紧接着,他听得身边的文臻问道:“陛下是刚从宫外回来?”
其实比起这个,他更关心的是,方才那上了龙辇的人是谁?
皇帝以外的人坐上龙辇,这在北淮是闻所未闻的奇事。
而晏云不仅与人同坐龙辇,还用那样温柔的语气与之说话,那位姑娘绝对不是个简单人物。
但这或许关乎皇家秘事,他为人臣子的,无论心中多么好奇,也不能随便打听。
可是他没想到,晏云不仅回答了他的问题,还顺带解答了他内心真正的疑惑。
“昨日是裕安的生辰,朕带她上宫外走走,玩得晚,便在宫外过了一宿。”
晏云说得坦荡,完全没有要隐瞒的意思。
孟鸿羽的存在,于他而言从来不是见不得人的。
文臻闻言,震惊不已。
原来方才那明媚的姑娘,就是传闻中与晏云水火不容的裕安公主。
可晏云对她的态度,却完全不像传言那样恶劣,反倒是有些宠溺。
再一次在心中琢磨了一番晏云方才所言后,文臻发现,他这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包含了太多内容,也给了他太多可以遐想的余地。
他越想越紧张。
这算不算是宫闱秘史,又是否是能让他知道的?
晏云似是瞧出了他的不镇定,转了话题问道:“文尚书是要进宫看望纯太妃吧?”
文臻忙道:“原本是的,但臣突然想起来,今日本要带给纯太妃的东西未带,想先回去取了。”
晏云“嗯”了声,之后怕孟鸿羽独自坐辇中感到无趣,会等急,随口同文臻又谈了两句后,便上辇离开了。
待龙辇渐行渐远,文承年问道:“父亲为何要说谎?”
今日本就没有要带给文善儿的东西,即便有,也不必他们亲自回去取。
文臻方才明显是在撒谎。
让一向忠君的文臻说出欺君之言,必然是有什么重要的原因。
文臻斜瞪了文承年一眼,又冷哼了一声后,向宫门外走去。
文承年无法,只能跟上。
一路上,文臻都没有与文承年说一个字。
直到回到了文府书房,只余他们二人时,文臻才开口:“你心心念念着要进宫,就是为了那个裕安公主吧?”
文承年眼睛倏地睁大,满眼的震惊和疑惑。
“我在官场混了数十年,不至于连察言观色都不会。”文臻冷眼觑他,“你一瞧见那裕安公主,神色荡漾,目露喜悦。而陛下说为裕安公主庆生时,你的脸色又变得极其难看。至于陛下所言,与其说是告知我此事,不如说是向你表明他的立场,若我猜得不错,陛下应当也属意裕安公主。”
文承年只看着文臻,不置可否。
文臻将他这表现归为默认,就又接着道:“承年,身为我文家的好男儿,自当精忠报国。你现在不愿入朝为官,我可以等你慢慢接受,让你过两年你喜欢的日子。但你不能与裕安公主扯上关系,她身份特殊,是陛下喜欢的女子,又是丰延国的公主,一旦和她有所牵扯,无论是你还是我们文家,都将无法受重用。”
文臻的顾虑同文承年之前设想的相同,因此他一点儿也没有感到意外。
他唯一感到意外的是,文臻的这道关卡,会在他确定好孟鸿羽的心意前就到来。
他定下心神,认真地对文臻道:“父亲,我是真心喜欢她。”
“那又如何?一份真心,与我们文家的前途,孰轻孰重,你这都分不清吗?”
“陛下与先帝不同,他不会因为公主就为难文家。”
“放肆!先帝也是你可以妄论的?”文臻拔声训道,随后又缓了语气,“当今圣上乃明君,这一点我比你要清楚,但是我不能拿你和文家的前途冒险,尤其是现在这种时候。”
文承年听得此言,一愣。
他正要问,这种时候是指什么时候。
可文臻并不给他开口的机会,就命令道:“把三少爷带回房间,没我的允许,不准踏出房间半步。”
文承年原以为,父亲只是一时气话。
却没想到,文臻当真将他禁足在了寝卧中,门窗皆锁,门外又有人终日看守。
文承年气急,却也没办法。
在被关的第三日,他写了一封信,托为他送饭的心腹,将信送进宫去给孟鸿羽。
为了不让文臻知晓,他特意嘱咐,将信交给平日为他领路的太监郝朝,郝朝只要收了钱,什么事都能办好。
还好,信顺利地送到了孟鸿羽手中。
文承年这才安下心来。
他在信中告诉孟鸿羽,他现在有事走不开身,下次见面时,他会将生辰礼亲自交给她。
可他不知道,他与孟鸿羽虽还有见面时,这份生辰礼,却永远也无法给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