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逢的份上给你的优待呢,去吧去吧,想吃免费的自个去找。”
我顺着老头儿所指,果然看到山丘下有一山村,但老头儿怎么就料定山村内连吃的都沒有呢,我不信,只要有人住的地方,还多少沒有点吃的,
不过我的确快饿昏了,就是走到那个山村的气力都所剩不多,再说老头儿这两个地瓜也可以先赊着,还是先吃了再说,十块钱,以后有了还他就是,
如此,我郑重地点头道:“老前辈,您的地瓜我要了,不过空口无凭,您不用写个赊欠的字据吗。”
老头儿一听,立刻乐呵呵地摆手道:“不用不用,你这小娃娃,我不是早说过了么,我老人家是最好说话的,再说我相信你不会言而无信的,呵呵。”
我心下一喜,忙扒开地瓜,不管三五六七八就开始狼吞虎咽地啃了起來,但很快我停了下來,只因我吃的太急,一下给噎住了,直起脖子翻了翻白眼,慌忙抓起一旁的水瓢,急急地说了句:“喝口水送送。”
正当我努力将其咽下时,老头儿不慌不忙地笑道:“喝吧喝吧,这一瓢水也是为你准备的,不过就是稍微贵了点,二十块钱一瓢,你也可以先赊欠,想喝多少随便喝吧。”
“噗~~~”
我刚刚喝下一大口水顿时忍不住喷了出來,差点给我呛到气管里去,再次看向老头儿,我只觉看到了一尊瘟神,又看了看手中仅剩下不到一半的一瓢水,我只觉我是天下最憋屈的人,俩地瓜十块也就算了,一瓢水二十块,这这,我猛地站起身指着老头儿大叫道:“臭老头子,地瓜的钱我已经忍你了,但这水你明明是在那小溪中舀上來的,居然要二十块,你敲诈啊。”
老头儿懒洋洋地瞥了一眼不远处的小溪,然后笑眯眯地道:“那你为什么不去那里取水,反而要喝我老人家辛苦舀上來的水呢,再说现在你已经喝了,可是又欠我老人家二十块,加起來就是三十块喽,呵呵。”
“我我。”我一手抓着地瓜,一手持水瓢,还真是百口莫辩了,嘿,又被这个臭老头儿狠狠的阴了一回,气不过,我愤愤地端起水瓢大灌一口,道:“反正都欠了这么多钱,喝就喝,哼。”
一口喝下去,生怕漏掉几滴,这可是二十块买的啊,
俩地瓜和一瓢水下肚,我感觉快被撑死了,当然,肚子里大部分是被气饱的,见我吃好,老头儿缓缓站起身,先是伸了个懒腰,而后笑呵呵地道:“记住法财侣地,沒有钱财维持生计,你哪还有小命去修大道啊,记住你还欠我三十块钱,等你有了就得还我哟。”
“我。”我此时已经头皮发麻,好像欠了一条命似的,唉,我点了点头,道:“我茅山弟子,言而有信,说还你就一定会还你的,臭老头子。”
最后一句自是我极小声说出來的,连我自己都听不太清,但老头儿顿时吹胡子瞪眼道:“什么臭老头子,臭小子,再敢偷偷的骂我老人家,我可是会加利息的哟。”
“啊,还有利息。”我像是吃了个大苦瓜,吃不下又吐不出,赶忙苦涩地求饶道:“老前辈,您老人家就高抬贵手别跟晚辈一般计较啊。”
老头儿闻听此言才算微微缓和下來,并点头道:“嗯,我老人家最好说话了,这个账先记着,三十块钱哟,我先去前面等你,等你有了钱还我,走喽~~~”
月夜下,我怔怔地看着老头儿远远离去的背影,直到消失在视线里,我才茫然回过神,猛地拍了一记大腿:“这算什么事儿啊。”
气呼呼地下了山丘,來到这个不大也不算小的村子边缘,虽说刚刚吃了点东西,但我连番赶路已经累得不行,又在捕猎陷阱里折腾个半死,现在我只想找户人家借宿一宿,明早再赶路,
但奇怪的是,天黑也沒多久,怎么家家户户都不点灯呢,奇怪的并非点灯一事,而是有些人家也开着院门,堂屋门也开着,但就是屋子里沒有亮光,我摇头苦笑道:“都是过穷日子的人啊,唉,连点灯都怕费油。”
村子里沒有狗叫声,这个也让我有些诧异,一般靠着山脉的山村不都养着狗看家的吗,也是为了警觉所用,有个野兽啥的进了村子不至于猝不及防,但村子里确实沒有,
但有一种声音却是让我错愕不已,看似宁静祥和的小山村里,怎么会有这么多的哭声呢,妇女的哭声、老人的哭声、小孩子的哇哇叫声,都让我不由得心头一紧,却是不知他们这是为了什么,
我敲开了一户人家的大门,门口迎上來的是一个中年男人,先是诧异地问了我是从哪里來的干什么的,我据实相告,中年男人也略微介绍了一下他们这个村子以及他们这个家,原來这个村子叫羊驼村,倒不是因为他们村子的人姓羊的多,而是因为山势而命名,四周的山丘皆如羊驼状,且多数如此,所以这个村子的老祖先也就随口叫了个羊驼村,
第三十七章羊半仙儿
羊驼村人家上百户,要说小也不算小了,不过其中有二十几家住在西南角的山脚下,剩下的也就都在这个村子里了,村子里姓羊的倒是不多,只有几家,其他的有姓洪的也有姓马的,而这一家人则姓马,中年男人名叫马顺宏,
马顺宏站在门口和我调侃了两句,他很健谈,但话语里却是透着一股子苦涩味道,他家里有妻子和年迈的老父亲,也有一个儿子,不过儿子当兵之后就很少回來,一家几口人只得眼巴巴地期盼着儿子寄回來的家书,
话说到一半,马顺宏邀请我进屋说,并言称今晚可以在他家休息一宿,
走进堂屋我才发现,并非他们家沒有点灯,而是灯芯挑的很低很低,火苗一点点,整个屋子里昏昏沉沉的看不清楚,不过马顺宏家的晚饭我倒是看得一清二楚,只是,这未免让人心里有些酸酸的,
堂屋内摆放着一个非常破旧的八仙桌,一位白发苍苍的老年人坐在北边正位,老人家瘦小的身子骨很是单薄,不过眼神还有些神采,在马顺宏介绍过我的身份,老人家张开嘴朝我呵呵一笑,而对面是一个身着浅绿色粗布衣衫的中年女人,头发虽然梳理得很整洁,但明显可以看到她头上的污垢很重,像是许久沒有洗过头了,这是马顺宏的妻子,见我进來,忙起身为我找木凳坐,
这是一个温馨合顺的家庭,让我心里酸酸的,乃是他们此刻所吃的饭菜,三个菜,只有一个菜能看到青叶,其他两个是白色的菜根儿,这种菜我也吃过,乃是长在山上的一种野地菜,当初师父以及卜一缺一路同行,沒少吃这玩意儿,这是实在沒东西可吃的情况下才会选择的吃食,因为吃起來并不美味,反而有些涩还有些苦味,
一个小框框里,是几个黑瘦的窝窝头,另外是一个小汤罐里,是清可见底的粥水了,几粒可以数清数量的米粒,半沉半漂在里面,这,这一切都说明一个问題,日子只能是苦捱下去,如此贫寒的家庭,还是我第一次遇到,我只能说,太苦了,
马顺宏有些不好意思地笑道:“打荒三年了,能吃的不能种,能种的,也收不成,唉。”
我恍然醒悟,并指着外面传來的哭声,道:“马大哥,难道,这里的村民都是因为沒有吃食才这样的吗。”
马顺宏闻言,见怪不怪地叹了一声,道:“过不下去了,小孩子都吃不饱,更别说大人,就是手里有俩钱儿的,这前后几十里都沒个集镇,也沒处买去啊。”
就在这时,马顺宏的老父亲苦笑着插话道:“从沒见过的连年大旱,过了这个年,就是三年喽。”
听到这里我忽然有些错愕,因为我想起了山丘上怪老头儿的话,他说我即便进得村子,也未必能找到吃食,现在还真的应验了,这个怪老头儿,他根本就沒进村,怎么就知道这里的人吃不上饭呢,
关于这个怪老头的身份我还是一无所知,就连他來自哪里都不清楚,我只是知道,他的一身修行深不可测,而且脾气古怪,可以说我所见过的人中,最老奸巨猾的老人精,还有就是,他为什么会在土地庙救了我,而且,在此地还能遇到他,他这是要去哪里,难道他也是要去川北一带,难道这两次相遇都是机缘造化,还是冥冥中有着什么定论,
我不得而知,
但日后若是有缘再遇到他,一定得加倍小心,不然指不定哪天又稀里糊涂的欠了一屁股债呢,
略微失神,我忙问道:“马大哥,难道你们这里近三年來都未曾下过雨,这里面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马顺宏刚欲开口,一旁的老父亲突然兴致不减地插话道:“这话可不敢出去说,不敢出去说啊,有人和山里的妖精结了亲家,现在就连老天爷都不管这块地儿喽,不管喽。”
或许是看到我一脸不解的表情,马顺宏摇头苦笑道:“这是羊半仙儿的话,现在此事也都被大家认定了这么回事,但具体是什么原因,谁也不知道,呵呵~~~”
原來马顺宏所说的羊半仙儿,乃是村东头的一户人家,本姓羊,大名叫羊千人,据说羊千人祖上在哪旮旯子里找到一本破书,当时谁家里能出个认字儿的也了不得了,只可惜羊千人老祖宗一辈儿都是黑着眼儿摸瞎,一个不识一个,
但是到了羊千人这一代,也不知是祖上冒青烟了还是抱着神仙脚了,羊千人却能识得那本破书,并在家整天写写画画的,捣鼓一些神神鬼鬼的东西,而且,隔不久后,竟能给左邻右舍的管管“闲事”,也就是谁家招了脏东西,谁家的老人死了,就请羊千人去瞅瞅,看看,还别说,羊千人真沒让村民们失望过,一说一个准儿,一断一个着儿,
如此,羊千人的名头逐渐传开了,大家也慢慢的改称羊千人为羊半仙儿,所谓半仙儿,在古代就是指算命测字的大先生,传说有半仙之体,掐指一算便能知过去未來,观阴阳,断吉凶,都可被尊称为半仙儿,
而马顺宏老父亲刚刚提到的有人和妖精结亲家的事,据马顺宏所说,就是羊半仙儿指出來的,也就是一个月前,羊半仙儿一大早起床,说是哪位老神仙给他托梦,交代了羊驼村连年大旱的原委,竟是有一头水牛精住在一位姓洪人家的家里,不走了,要知道水牛精无非就是以水为食,而羊驼村的水源都被那头水牛精喝了个精光,就是天上掉下來的,也照喝不误,如此天长日久,羊驼村也就连番大旱,滴雨不下,
所谓的结亲家,也是一种戏称而已,羊半仙儿所说,水牛精是姓洪人家上山捕猎时招惹回家的,住下就沒走,当然姓洪人家自是不知,直到一家人接连有人生病去世,又逢到连年大旱,这才想起了让羊半仙儿瞅瞅,羊半仙儿正巧也得到了老神仙的旨意,到姓洪人家一瞅,可不就是一头水牛精倦伏在姓洪人家的厨房里,羊半仙儿找出问題的根源,并让当时仅剩唯一的一个洪家人,也是洪家的后人,小伙子叫洪更庆,先住在外面三天,羊半仙儿便使用了什么道道,说是将这头水牛精送走,不然羊驼村以后甭想有雨下了,
三日后,羊半仙儿兴高采烈地宣称,水牛精已经被送走了,这下倒是该下雨喽,可惜,过了这么一个月,羊驼村还是滴雨未见,羊半仙儿据说管了那个事儿后就很少出家门口,整天待在家里,村民们又传道,说是洪更庆家和山里的妖精结亲家了,妖精想把女儿许配给年轻的小伙子洪更庆,至此,惹怒了老天爷,又重新降罪羊驼村,不再下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