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找东西又是搬东西的,已经耗费了不少时间。随着天色变暗,安老派来送饭的人就到了仓库的门口,同伴给他开门后,进去就发现不太对劲了,为什么仓库里会这么乱?像是遭贼了一样。
随手将便当盒放在一个货架上,他赶紧往里面奔去,发现南宫暮雪原本坐着的地方空空如也!急急忙忙往回跑想要跟同伴通风报信,就看到了地上那一捆剪断的火药,毫无疑问,人质逃跑了!
这个认知把他惊出了一身冷汗,要知道老大对这次的事情有多重视,还亲自出马带队来抓人,无非就是想从她这里找到线索。
那张纸条都没确认是不是真的呢,这会儿竟然就让人给跑了,他们还不得被老大活生生剥掉一层皮?
在他的大声召唤下,门口守着的那位也惊慌失色地跑了进来,两人把目光锁定在那搭满了储物箱的透气窗前,不用说,那女人一定是从这里逃跑的!只是他们万万没想到,她居然会如此大胆,肚子都大得快要生了,竟然还不怕死地从这里跳下去?
料想南宫暮雪应该跑不远,所以他们没有向安老汇报,也没有惊动其他人。跟守在后门的那位同伴说一声,让他继续坚守岗位,假装人质还在里头,然后就从小树林里往外走。
就凭她的身体状况,肯定不会走远的,说不定就在这附近,把人逮回来后再跟老大说也一样,还能免去一条死罪。这也算是戴罪立功了吧?
再说说南宫暮雪。
穿过小树林后,她就一直往公路的方向逃,但是又不敢太过光明正大地跑在大马路上,看到不远处有一辆车还停在路边,赶紧加快速度跑过去。
走近了才发现原来那辆车子还没熄火,可是里头却没人,再看向对面的小卖部,估计是在里头买东西。从车头的仪表台上舀起手机,南宫暮雪就赶紧抱着她的家当,吃力地爬进车尾箱里。
不敢把车尾箱完全关紧,就用毛巾稍微垫了一下,露出一条缝能让空气流通。肚子里那绞痛的感觉让她几乎都要窒息了,颤抖的手指费了好些功夫才拨出封予灏的号码,心里不断默念着:死男人,赶快接电话啊!接啊!
刚下飞机的封予灏看到陌生号码心中打了个突,原本还在挣扎着到底要不要接,隐隐的总感觉应该要接起来。
电话刚接通,就听到他牵肠挂肚的声音断断续续地传来:“我在从……超市仓库出来的路上……一辆黑色福特的……车尾箱里……车牌是an047……快……我要生了……”
脑子里仅存的理智线就这么断裂开来,脚步稍微顿了一下,封予灏大声吼道:“车呢?!人都死到哪里去了?!”胸膛因为太过激动而剧烈地上下起伏着,鹰眸快速地扫视着周围,早就接到命令的“枭”组织驻b国的人已经在机场里等着了。
一边向那越野车跑去,一边颤声安抚道:“宝贝儿,你别害怕,我马上就赶到!你千万别着急!你、你让宝宝等会儿再出来!”要生了是个什么样的情况?他要准备什么好呢?老天,这会儿他完全六神无主了,就差没有像热锅上的蚂蚁一样四处乱转。
傅岩和乔思凡那一对紧跟着他跑向车子,谦谦也被傅岩牢牢抱在怀里,维尼亚连忙冲他说:“把方位告诉我,我让救护车也赶过去!”
如果不是在这么十万火急的情况下,众人听了他那孩子气的话恐怕都要笑得腰都直不起来了吧?可是现在谁也没有心情去取笑他,全都因着这个电话,而心系那头的人,在逃命途中还要生孩子,这该是有多波折?
拉开车门后,封予灏直接把坐在驾驶室里头的下属一把给扯下来,迫不及待地跳了上去,身后的几个人也立马用火箭般的速度钻进车里,唯恐被他丢下。
大家都紧紧地抓着车内的把手,车子就像离弦的箭一样飞奔而去,此时真恨不得那几个车轮能幻化成风火轮,瞬间就飞到那边。
现在还要提心吊胆的,又不知道南宫暮雪的情况怎么样,只能在这边干着急,一点忙都帮不上。关键是不清楚她已经逃脱了安老的控制,还是正在被人追踪,处境到底有多危险,谁都不知道,只希望车子的速度能快一点,再快一点……
感觉坐在自己腿上的小人儿有些不对劲儿,傅岩赶紧将他小小的身子稍微拉开一点,这才发现小家伙竟然在掉眼泪!这可是从来都没有过的事情!
“谦谦,你怎么了?好好的怎么哭了呢?是叔叔刚才跑得太急,把你弄疼了吗?”紧张地将他上下打量了一遍,想检查一下看看孩子身上是不是有哪里受伤了。
像他们这样的“粗人”,稍有不注意就会给人留下淤痕什么的,手劲儿太大往往有时候会不好控制,尤其对象还是个这么娇嫩的小家伙。
小人儿一边小声地抽泣着,一边偷偷瞟了一眼旁边驾驶座上的人,然后低着头喏喏的说:“我……我好害怕……我怕妈咪会发生意外,妹妹会出事……呜呜呜……我真的好害怕……我们会不会……”
话还没说完,封予灏就怒吼一声:“别胡说八道!”双手紧握住方向盘,骨节分明,寒眸因为怒气和着急而变得通红,铁青的脸色看上去很是吓人。
这一声突来的怒吼,把车里所有人都吓到了,谦谦更是在傅岩的腿上小跳了一下,紧紧抿着自己的小嘴,不敢哭出来。可是又觉得很害怕,很担心妈咪和妹妹的安全,他的担忧并不比爹地的少。
看到爹地的样子,他也很难受,又不知道该如何去安慰,自己又是个小孩子,能做得来什么呢?生平第一次,他对自己的身体感到深深的厌恶,前所未有的嫌弃。
眼角的余光瞥见儿子那隐忍的样子,封予灏就于心不忍了,稍微放柔声音说:“你妈咪不会有事,妹妹也不会有事!不要胡思乱想,她一定会等到我们!”这句话不但是在宽慰儿子,也是在给自己催眠。
渀佛只有这样,他踩着油门的脚才不会发软,才能坚持着一路都踩到底。不断告诫自己,千万不能倒下去,你的老婆和女儿还在等着你去营救,只要能提前一分钟,她们的安危就多了一分保障。
胡乱用手背把脸颊上的泪水擦掉,谦谦懂事地重重点了一下头说:“嗯!我相信爹地的话!她们一定会好好的!”
当小脑袋转向车窗那边时,眼泪又止不住地往下掉了,妈咪,你一定要坚强!我们已经在赶过去了,你和妹妹都要坚持住啊!
父子俩这样的互动令人看了都忍不住动容,后座上的维尼亚早就扑到乔思凡的怀里埋着脸哭泣了,就连傅岩这样的铁汉都红了眼眶。事关最亲近的人,又怎能做到无动于衷?
他们以不要命的速度赶过来的时候,南宫暮雪的情况也越来越糟糕了,感觉到身下一片湿濡,加上下体那异样的感受,她清楚地知道,羊水破了!老天!宝宝就这么着急的想要出来了吗?这可是在车尾箱里面啊!
一想到将来孩子问起自己是在哪里出生的,别人家都在医院产房,只有他们家这么标新立异,在这种狭窄又闭塞的空间里么?
实在忍受不住腹中那宫缩带来的剧痛,她吃力地举起拳头重重地捶向车后盖,“砰砰砰”的声响终于惊动了车主。
刚开始他还纳闷为什么车身会有轻微的震动,接下来又听到了异常的声音,连忙把车子靠边停下,发现声音来自车尾时,就跑到后边去。谁知打开车后盖看到一个大腹便便的女人躺在里头,而她躺着的地方一片**时,被吓得瞪大了眼睛。
“你、你是什么人?为什么会在我的车里?!你什么时候跑上来的?”一连串的质问还没问完,就听到南宫暮雪发出了一声难耐的痛苦呻吟,慌忙问道:“你是不是要生了?我、我把你送到医院吧!”
匆匆忙忙跑回车头,发动车子后,把油门踩到底,飞快地往最近的医院开去。车后盖还打开着,他不敢随意搬动南宫暮雪,也没有再把车后盖重新盖上,生怕她会缺氧。
可是还没开出多远,远远的就看到一辆黑色的悍马正直直地朝他的车子冲过来,完全没有要避让的意思,而且还在朝他狂按喇叭。这是什么情况?!
看到车里的人似乎在向他挥手,示意他停车。为难地看了看前方,又看了看后视镜,他还赶着救人呢,这些家伙不是要来抢劫的吧?虽然是市郊,但是光天化日之下就敢明抢,胆子也太大了一点。
迫于无奈,只能把车靠边,刚伸出脑袋想问清楚情况,就看到有个身材高大的男人率先从悍马上跳下来,飞快地冲过来。那架势,来势汹汹的,让人都不禁要担心会不会被他一拳就揍飞。
奇怪的是,那男人居然连看都没看他一眼,弯下腰向车内扫视一遍后,就径直往车后走去。紧接着就看到那车里走下两男一女,还有一个小孩子,这些人到底要干嘛?
封予灏几个大跨步跑到车尾时,看到的就是足以令他心惊胆战的一幕:他老婆居然浑身湿透地蜷缩在里头,因为太痛苦的关系,小脸毫无血色,还不断有豆大的冷汗在滴落。
终于见到熟悉的俊脸后,南宫暮雪一直紧绷着的神经这才放松下来,强忍着剧痛,咬牙切齿地恨声道:“你丫的……速度再快一点……能死啊……”呜呜呜,她差点就以为自己和女儿要死在荒郊野外了,那多冤啊!
颤抖着伸出双手托起她的身子,小心翼翼地把她从车尾箱里抱出来,尽量保持她的身子平衡,封予灏努力用尽可能平缓的声调说:“都是老公不好,老公不该让你一个人在家,我们这就去医院!”
看到她这虚弱的样子,泪水就忍不住夺眶而出了。他捧在掌心里的宝贝儿,竟然遭受了这么大的打击,如今还逼得孩子因为这突发的变故而提前出生,这让他更加自责。
吃力地抬起手蘀他把脸颊上的泪水擦掉,南宫暮雪展开一抹很是虚弱的笑意:“你也不怕……被别人看到了笑话……”尽管声音已经颤抖得有些走调了,但还是能清楚地听出来,她语气中那浓浓的不舍和心疼。
她又何尝不知道这男人有多担心,有多痛呢?短短的几个小时之内,他们差点就要天人两隔了,再见面的时候又怎能淡定?
不过肚子里的宝宝似乎也感慨颇深,所以迫不及待地想要出来跟大家打招呼了,又是一阵宫缩让南宫暮雪吃痛地大叫了一声,吓得男人抱着她的双手抖了一下,差点把她直接摔到地上去。
这回开车的人换成了傅岩,乔思凡不拘小节地抱着谦谦坐在副驾驶座上,维尼亚则和封予灏一起在后排照顾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