巢神木的碎片,赶紧摸了摸身体,两根神木都已经不见了。
楚月啼有些慌张。他记忆中的最后,是白花飞抱着他离开。那么,就是白花飞抢走了神木?
可是手里明明握着神木的残渣,带有灼烧的痕迹。这说明,其中一根应该是已经被烧毁了。
楚月啼静下心来,将自己的记忆捋了一遍。他没有注意到,被握在手中的神木残渣,放出了一点点微弱的光芒。
那点点的微光在楚月啼手中忽明忽灭,楚月啼感到手中的震动,打开了手掌。神木颤悠悠地飘到了空中,那些微光像是丝线一样脱离了神木,又像是一条条小蛇,在空中爬行。
这些光线慢慢地,组合成一个个大字,在空中缓缓飘浮。
“亲爱的孩子。我从来不曾怪过你。”楚月啼念出了那些字,看向最后的落款——“阿玛依。”
神木似乎支撑不住了,在空气中急速抖动,微弱的光线收进了残渣之中。楚月啼伸手想要抓住,最终却抓了个空。
随着微风,神木带着阿玛依最后的话语,消散了。
天机图可以承载后世三百年的预言,而在这三百年的最后一天的夜晚,阿玛依将自己的思念跨越时空,告诉了孩子。
“阿玛依……”楚月啼默默念着那个让他朝思暮想的名字,脸上流出了泪水。他知道,从这一刻起,阿玛依向他正式告别。
“楚月啼——”
“楚兄弟——”
不远处的山坡,楚月啼看到一簇簇火把。星图军的将士们正在四处寻找他。楚月啼擦干眼泪,朝着星图军跑了过去。
带队的是左洛复。成何将军被人打伤,已经送到城里找大夫了。看到楚月啼不仅没事,甚至比以往更有精神,左洛复也有些感动。
“我们回去吧。”楚月啼笑了笑。
左洛复有些愣神,楚月啼不是没有笑过,但今晚,他的笑容绝对是发自真心的。左洛复不知道在这山上发生了什么,竟然让冰山一样的楚月啼融化。
“等等。”走到半山腰的时候,楚月啼忽然停下来脚步。
“雷家叔侄呢。救下来没有?”
“救下来了。”左洛复大大咧咧地搂住楚月啼,笑道:“我做事,你放心。”
回到军营的时候,楚月啼第一时间去看了成何。他明白那个黑水怪人的强大,不由地担心起成何的安危来。
徐先生正在给成何服药,看了楚月啼一眼,若有所思。他记得这个被他诊断为“枯木逢春”的年轻人。如今这么多天过去,他不但没死,反而气色更好,倒真被他说中了。
“徐先生,成何将军没事吧?”楚月啼道。
徐先生摇了摇头,盯着楚月啼说道:“他没事,休息一天就好了。倒是你……你怎么还没有……”徐先生想了几个词,最终还是委婉地用了“发病”。
楚月啼掀开了自己的衣服,让徐先生看了看,又伸出手让他把脉。徐先生大吃一惊,虽说楚月啼的脉象肯定比之前强劲,但这一次一摸,却过于强劲了。
楚月啼的生命力简直比成何还要蓬勃!
徐先生还是怕了。他是医师,不是巫师。面对诅咒,只能敬而远之。给成何喂药之后,他便留下药方,匆匆离开了。
楚月啼只好又跑去看看雷家叔侄和古玩店老板孙乾。他们被安置在同一间屋子内。楚月啼走进去,却发现只有雷家叔侄还在,属于孙乾的那张床上,已经空了。
楚月啼摸了摸被窝,没有一丝热气。这说明孙乾早早就离开了。他一个身体残疾的人,为什么这么着急离开?
身旁的床上有一丝动静。楚月啼转过身去,掀开了被子。雷默儿还是清醒的,捂着自己的脸,肩膀轻轻耸动。
“怎么了?”楚月啼轻轻问道,这样的温柔语气让他自己都为之震惊。
雷默儿哽咽着,将早晨发生的事情说给楚月啼。说到孙乾怒吼着“仇人的儿子”的时候,雷默儿更是泣不成声。
“你一直就是醒着的吗?”
雷默儿点了点头。
“你故意放走孙乾?”
又点了点头。
楚月啼叹了口气,没有说话。这一晚,他都陪在雷默儿的身边,没有离开。
晚些的时候,雷默儿睡了过去。楚月啼打开了窗户,让房间通风透气。
老男人的叹息声异常清晰。
“你也没有睡着吧?雷大叔。”楚月啼望着窗外的月亮出神。
“他毕竟是我多年的老友。”雷海掀开被子,走到雷默儿身边摸了摸他的头。他说道:“冤冤相报何时了,让孙乾走了,也算了却两家孽缘。”
“只是可怜默儿……”雷海摸了摸他的脸,为他擦拭泪痕。
“今天,我们都失去了很重要的人。”楚月啼轻轻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