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熙景只不过淡淡的嗯了一声。
这两名弟子互看一眼,觉得奇怪,早听说宁会长最是随和,有时遇到投兴的,也会出手指点一二,今日这人满脸冰霜,拒人于千里之外,是真的宁会长吗?别是什么人冒名前来惹事罢?
正心中惴惴的,就见他们大庄主二庄主都迎了出来:“宁会长大驾光临,有失远迎!”
这两弟子释然,大庄主二庄主是见过宁会长的,定是真的,果然传言不可信啊!
宁熙景无心看景,只略扫几眼记了地形,随着两位庄主入了庄,在一间大厅坐定。
两位庄主命人奉了茶上来,大庄主阮籍笑道:“今日芝儿铩羽而归,我等还当与宁会长此番又要失之交臂,不料宁会长还是给我等面子,肯拨冗一顾,实让东篱剑庄上下生辉啊!”
宁熙景微微一笑:“宁某深夜前来刁扰,便开门见山了,此来实是有要事相求。”
阮籍与阮元对视一眼,阮籍道:“宁会长有通天之能,还有何事要求到我东篱剑庄?但请吩咐,东篱剑庄定不敢辞。”
宁熙景道:“我有一个朋友,今夜在客栈被掳了去,这是阮庄主的地头,寻起人来必比宁某容易,还请阮庄主助宁某一臂之力,派人细细搜索,宜快宜早,莫使我的朋友受到伤害。”
阮籍没口子应下:“好说,好说,寻人之事包在我等身上。只宁会长这朋友是个什么模样,还需形容一二,我等才好派人去寻。”
宁熙景低头思忖片刻,神情有些游离:“她是个女子,大约二十四岁上下,身材窈窕,容貌艳丽,眉眼间全是灵动,正穿着件湖色的裙子,头上只得一根银钗。性情泼辣爽利,爱说爱笑。”说着见有个弟子奉上纸墨来,左手便按住了右手的袖角,醮墨下笔,慢慢勾画起叶乐乐的容貌来。
一下笔,才发现她的容貌自己居然是在心底熟知的,不需片刻犹豫都能描画出来。
怎么会这样奇怪,从前母亲的相貌他记得十分清楚,此刻却模糊了,反是叶乐乐的样貌他记得日益清晰。
是的,不知从什么时候起,他已经忘了去记恨母亲了。
阮籍和阮元两人看着宁熙景笔下逐渐出现的一张丽人图,只见她眼角眉梢全是欢快,虽然美艳,但也说不上是绝色,只另有一种过人的灵气。
又见宁熙景如此着紧,边画边脸上有情绪流露一二。心中便都觉得阮佩芝没了戏。
只因这宁熙景虽然惯常笑意满面,但也只是笑而已,甚少有人看到他别的情绪,今日他竟然如此不设防,可见纸上这女子对他十分重要。以东篱剑庄今时今日的地位,怎能不顾颜面,过于一厢情愿?且阮佩芝怎么说也是东篱剑庄的大小姐,又生得貌若天仙,聪明伶俐,要嫁什么人使不得,偏要和别人去抢?即便是抢来了,宁会长心里没有芝儿,也是害苦了她。
两位庄主心中都萌生了退意,只是宁熙景身份摆在那儿,就算结不成亲,也必不能得罪,当下还是要尽心替他寻人才是。
于是将宁熙景画好的肖像拿了下去,命弟子多描几张,分散到各部去寻找。
作者有话要说:早早的更上来,接下来就没有时间顾及了,祝大家周末愉快!
60
60、第60章...
人说伏龙县有两宝,一宝是碧绸酒,酒浓如浆,入口绵软,香飘十里,年年都要上贡入宫,一块御赐的金字招牌已有两百年之久。
二宝是香血脂,很多人只是听到,都会以为是“香雪脂”,实际上它真的是“鲜血”的“血”。
香血脂有均面香粉和口脂两种。从来只有单一的一种颜色。用它上妆娇艳自不必说。最值得称道的是它的不着痕迹,几乎无法看出着妆的痕迹,只以为是气色红润,容貌娇美。据闻它能使妇人看着减龄十余岁。自然是大受追捧,可惜每年也只出十盒香粉和十管口脂。是以它就算再好,同行也不惧它。
因这出产稀少,自是僧多粥少,每年的十月末,多有人携了重金从各地赶来抢购。
是以这几日来,伏龙县平白多了许多异乡客。为东篱剑庄寻人增添了不少难度。宁熙景的脸色也不由阴沉似水。
而另一厢,叶乐乐并未受到虐待,相反,她被好吃好喝的供着。
叶乐乐再一次抬起头来打量自身所在。
这是个地底空间,要在地底挖出这么大个地方来,绝非一朝一夕之功。
整体挖出了个圆形山洞,山壁上四处都插着火把,沿着边角一色砌着十来间粗石矮房,可以看得到东边有条隧道口,大约就是通向出口,只是有两个人高马大的粗汉把守着。
叶乐乐怔怔的望着那隧道口,便有名婢女走了过来,含笑道:“叶娘子,该服药了。”
叶乐乐回过头,端起她手中的药碗一饮而尽。会这么配合,不仅是因为她知道这药中全是各种名贵滋养的药材,也是因为她知道反抗是没有效果的,她来的第一天,就试着反抗过,结果对方也不打骂,只合力把她绑起,往她脚心涂满蜜糖,再牵了只狗来舔。
这种酸痒难耐又笑不可止的滋味,让叶乐乐根本没有倔强多久。只好乖乖的喝下了药。
很快她便发现,对方似乎根本没有要动她一指头的意思,给她拿来的亵衣都是素缎裁成,各色瓜果从不断应,一天到晚的汤水滋补,在一间石屋中,还有眼温泉专给她用。她每日就是吃吃喝喝泡泡温泉散散步,甚至为了缓解她被关押的焦虑,专有个婢女抚琴给她听。
叶乐乐几乎都要怀疑自己是不是什么名贵的动物,被人精心饲养起来了。直被养得气色红润,每一根头发丝,每一个指甲壳都洁净光泽。
她弯下腰,捡起一块石子,用尖头在自己手上的银镯子上画了一道,这个送瓜果的男人又来了,他似乎是每日来一次,这样来算,已经有十日了。叶乐乐目送着他背着竹筐的背影消失在隧道口,心底的茫然再一次升起,究竟此间的主人抓自己来做什么?
似乎除了守在隧道口的两个大汉有些功夫,在这洞底的三个婢女又似乎只是普通人,叶乐乐挣扎扭打间都可以一个胜她们俩个,只可惜她们有三个,还有两个站在隧道口虎视眈眈的,叶乐乐最终没有暴起成功。
叶乐乐各种自伤或伤人的试探不断进行着,然而她发现他们除了不愿叶乐乐受到伤害外,旁的都不是十分在意,而叶乐乐除了做个样子,实在也没有自残的勇气。
叶乐乐正冥思苦想,这一切是为了什么?
就看到隧道口隐隐射入桔色的光,她精神一振,往常从没在这个时候来过人!
有所变化,就是最好的变化!
随着纷杂的脚步,有一行人走了进来。
打头的是一个身着紫衫的青年公子,他一脸的苍白病容,身姿瘦弱,两眼漠然无神,隐隐是这行人的主人,后头跟的全是婢女奴仆打扮的男女。
这些人手中拿着些竹笼,有的装着鸡,有的装着鸭,有的装着孔雀,有人牵着匹羊,还有人牵着狗。
叶乐乐面对着这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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