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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打120吗?”
“没有,没想到。外婆只是让我去喊表舅,他是村医。来了以后,没多久就宣布死亡了。”闫敏柔说着说着,声音哽咽,抬起头时,已经是泪流满面。
单坤不忍逼迫,便暂时停了下来,等着她情绪缓解。在这个过程中,他下意识地看了眼对面的白色墙壁。这时,抽噎声渐弱,女孩的情绪已经慢慢的缓和下来了,于是他收回目光,接着问她:“既然如此,为什么过了一年多,才去派出所销户?难道你不知道,人一旦死亡,第一时间就要通知派出所和医院吗?”
“警察同志,那时的我还是个孩子,怎么会想到这些?”
“那其他人呢,你外婆,还有那个表舅?”
闫敏柔低了低头,酝酿了一下情绪,才说道:“外婆没什么文化,又迷信,当初表舅也说要送去医院,外婆不让,说什么他们把妈妈烧了,就再也没有了……”说着说着,女孩再次陷入哀伤,以手扶额,抽噎了好一会,才慢慢平静,“我什么也不懂,外婆让挖坑,我就挖了,表舅也在旁边帮忙,然后把妈妈放进棺材里,埋到地里。外婆时,那是入土为安。”
“怎么会有棺材,你们早有准备吗?”
“那是外婆的,很早就准备好了。妈妈去的突然,她就先给妈妈用了。”
“这事情,你爸爸闫家祥知道吗?”
“知道。我是第二天早上才想起来了给他打电话,然后他说他在外地,回不来……”
“具体在什么地方?”
“我不知道,他没有和我说,还在电话里骂我……”闫敏柔说着,又委屈地落下了眼泪。擦干泪水,长叹一声,她接着说,“还是我那个表舅,吼了他几句,他才答应回来看看。不过也是五六天以后了,那时候,我妈都已经安葬了……”
“你爸有没有提出打开看看什么的……”
“没有,他只是在骂人,骂我,骂妈妈……最后还是康老师看不下去了,说了他几句就,他才把我接回了家……”
“康老师?康如锦?你们当初的班主任、熊萍萍的妈妈?”
闫敏柔愣了愣,点头承认。
“她为什么会在那里,你给她打电话了?”
又是犹豫,犹豫之后,闫敏柔颔了颔首:“妈妈去世后,我真的是六神无主,不知道该怎么办。无意间看见妈妈的手机,上面好几个康老师的未接电话,可能是我那段时间没有去上学……于是我就给康老师回了电话,康老师得到消息,问清楚地址,就马上赶过来了,比爸爸还早……那段时间,康老师一直在老家陪我,直到我爸把我接回家,去学校上课……”
“我听说,你妈妈去世那段时间,你一直是在康老师家里吃住?”
“妈妈去世了,我爸不管我,每次喝醉了酒还打我骂我,康老师看我可怜,就让我住在他们家,还给我垫付了学费……”闫敏柔又是一阵难过,沉默着,擦了擦眼泪,非常严肃而认真地说出一句话,“康老师是个好人,没有她就没有我的今天……”
“我看你今天这个样子过得也不怎么好。”在旁边负责t记录的叶晓霜在这个时候忍不住插了一句。
闫敏柔并非生气,只是淡然一笑:“如果没有她,说不定我早就死了。”
听到这句话,叶晓霜脸色微变,有些不适,本欲反驳,但见身旁组长递过来的颜色,索性闭了嘴,闷闷的垂头不语。
“我们言归正传,继续说你妈妈的事。”单坤回归主题,组织了一下语言,接着道,“既然决定闷声不响地土葬,为什么又会在一年多后跑到派出所,注销户口?”
“主要是因为我爸。”闫敏柔说,“当初他在外面欠了好多钱,想卖房子。那房子是当初我妈单位里分的,也是我妈留给我的唯一财产,如果真的被卖了,我就无家可归了。当时我急坏了,连夜跑去找康老师,问她该怎么办。康老师告诉我,如果房产证上有我的名字,没有我的同意,爸爸想卖也卖不掉,但前提是,我必须作为继承人,继承这套房子……”
“所以你才决定去派出所销户?”
闫敏柔犹豫片刻,点点头。
“据我所知,要修改房产证上的名字可不太容易啊,尤其你还是个未成年。康如锦一个教师,真的有那么大本事?”
“我也不清楚,好像是萍萍她爸爸帮了忙……”
“熊大裕?”
“康老师跟我说,不用我管,让我好好学习,期间就是去了一趟派出所……也就一个多月吧,康老师就把房产证给我了,而且还叮嘱我好好保管,千万不能让爸爸看到了……”
“我记得派出所有一个记录,说你爸爸去康如锦家里闹事,你还把他给捅了……”
“是有这么回事。那段时间,我不敢回家,就住在康老师家里,没想到他会找上门……康老师让我们三个躲起来,没想到他一进来就打人……我们也想报警,可手机在康老师手里……我知道康老师是为了我,我也不能不管,就冲出去,在桌子上随便捡了一个,往他身上打……”
“随便捡了一个,就是个水果刀?”
“我也不清楚,摸了一个,然后就顾不得了……”
单坤看着她,一言不发,似乎在确定刚才话里的真伪。女孩很冷静,超乎了他的想象,尤其是在闫家祥的事情上,女孩的回答有条不紊,不知是早有准备,还是因为这么多年、这么多次询问早已麻木?至于宁秋叶,除了刚开始的一脸震惊,其他的时间,倒也平静无波。想来想去,可能是因为自己还没有问到点子上。因此,单坤决定来个开门见山。
“你还记不记得,当初你妈妈下葬的地方在哪里?”
“外婆家后山的土堆,他们说,那里的风水好。村里的老人去世后,都在那个地方。”
“你去过吗?”
“去过。刚开始每年都去,后来外婆去世了,我又需要还债,也就顾不上去了。不过,妈妈一直在我心里。”说这句话时,她下意识地把手放在胸口。
单坤暗暗地吸了一口气,面上却不为所动:“你最后一次去扫墓是在什么时候?”
“五年前。”
“当时那个地方有什么变化吗?”
“只是多了几座新坟,其他的变化我看不出来。”
单坤举起一张照片:“这个地方你去过吗?”
闫敏柔凑近一看,摇了摇头:“没去过,这是哪里?”
“这是位于城郊二十公里的一个叫湖头村的地方,村子里有一个水库堤坝,这几天气候潮湿,尤其是十几天前的那场大雨,造成堤坝垮塌。工人在重新修建的时候,发现了一具女性骸骨,经过dna检测,和你是生物学上的母女关系……”
“真的是妈妈?”闫敏柔皱起眉头,难以置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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