音依旧是那样的恬淡清朗,如悠扬古琴般天籁。
听着映瑾年的声音,安雅又不住的想起了美人的嗓子,原本如花的笑颜又突然黯淡了下去。
若不是自己许下承诺,要为美人寻得良药,如今的美人依旧还是待在平阳王府里的侍妾;若不是自己突然出现,那日美人至少也会受得临幸,荣华富贵了。
可是如今,她非但没有治好美人的嗓子,反倒用谎言欺骗了她。
她也不知美人心中所想,可是她现在是真真没有脸去见美人了。
映瑾年看着安雅突然黯淡下的笑颜,微蹙了眉头问道:“怎么突然如此了?”
面对映瑾年的询问,安雅只好道:“瑾年,我欺骗了瑾月,你为何还要帮我?”
“为何不能?那你以为如何,我该迁怒于你?斥责你勾走了瑾月的心?这男女之事本身就身不由己,瑾月心悦与你,又怎能怪你。何况,你也不是男子啊。”
说着,映瑾年又话锋一转道:“若你担心无法面对瑾月,我已派人要送瑾月回宫了。说起来,也幸亏你是女子,早早让瑾月断了心思,如今也好回宫乖乖待嫁,这样说来,我就更不该去责怪于你了。不是吗?”
安雅干笑了两声,尴尬道:“话也不能说,无论如何我对瑾月也是有错的。现如今我只愿她今后嫁去北辰,能嫁于佳婿共度此生,这样我或许还能心安一些。”
佳婿?
映瑾年低垂了双眸,昨夜白慕言的话还历历在耳,映瑾年又岂会不知他所说是否属实。
此番映瑾月嫁去北辰,就算白慕言不做动作,映瑾月十有八九也是会入了那七王爷的后府。嫁于这样之人,又怎么谈的上佳婿之说。
便嗤笑了声,“这后宫里的女子,哪一个身由己过。举案齐眉还是孤独苍老,这一生谁又说得清呢?”
安雅望着映瑾年眼里泛起的无奈,也轻叹了一口气。
自古公主,都是那皇室里为了权利可以随意摆放的棋子,再过宠爱也敌不过皇权的苍凉。
正想着,映瑾年又道:“瑾月是我的胞妹,我听得父皇说瑾月为了一人逃了出来,其实那时,我更希望她真的觅得良人,此生都不要回来。不过现实之事,真的是谁又能左右呢?”
人在面对权利或是私欲最大化之时,没有任何事或人更成为阻挡他们得到的脚步。
那样美丽明亮的宫殿之中,反而是承载着这世间最肮脏的黑暗。
因为那里有着权利的巅峰,人世里最至高无上的地位。
身处在这样辉煌的金丝笼中,所有人不过是那牢笼的掌管者眼中的玩物罢了。
“越是得到了什么,就越是会注意到那些未曾得到的东西。每个人都生活在这尘世的浩瀚烟海之中,生于那里是他的无奈,但是怎样生活却是他自己的选择。所以无需羡慕他人的自由烂漫,更不必悲切自己的身不由己。”
映瑾年那如扇面般的长睫忽的抬起,带着惊艳之光的双眸望向了安雅,“身为皇室贵胄,既享的了万千之福,也更要承的了万般无奈。安雅的话,瑾年今日还真是受教了。”
安雅有些略微不好意思的搔了搔后脑,“我也只是随口抒发。”
映瑾年对于安雅,反倒是更加细细打量了。
这样一个二八少女,今日还能说得出这般大气之词,反倒让他刮目相看了。如今的安雅的轮廓在映瑾年心中,描绘的形象似乎更加清晰深刻。
看来安雅,还真是要一点点让他去发掘闪光点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