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得鲜艳明亮,亭中,一张案桌酒席,慕容绝珛坐在其中,一盏玉杯执在手上,两旁却是两个明艳动人的嫔妃。
一个婉嫔,一个棋嫔,此刻各坐左右一侧,一人弹筝,一人抚着琵琶。
筝声正和琵琶的珠玉声混杂在一块,说不出的岁月静好。
在这样的乐声中,连远处的入海听着,都觉得这样的日子过得平和而美好,宫中少了清太妃之后,皇帝的心情都好了许多,尤其是在朝堂之中,没了瑞王的嚣张跋扈,没了琴家党羽的恶意抵抗皇权,这朝中的些许政策与革新都容易推行了许多。
这会儿远远看去,几乎可以看到慕容绝珛眉目间的舒缓,一颗提了九年的心都终于可以沉缓一放
入海眼中有了欣慰。
这一刻在远处守着,只恍惚能听见从前头飘来的声音。
“皇上,臣妾再给您换首曲子好不好。”
慕容绝珛略带威严的声音:“好。”
“皇上,长相思可好?”
“好。”凌厉的剑眉多了几分动容。
入海在这看着,只在这笑了一下。
可唇角还没扯开,此时只看到远远有个老太监甩了甩拂尘,急匆匆的赶来:“皇上皇上”
入海动了动身子,这会儿只上前去将人拦下:“何事。”
太监福德看到挡着的人是入海,只赶紧把手中的两封奏折高拿起:“璟王爷和陆太医分别派人将急奏送来,要让皇上过目。”16655870
入海只好接过,这一刻扯了扯唇。
前方,长相思的婉转曲调响起,只有风吹动御花园里的花,轻轻悠扬的声音,慕容绝珛在其中听得有些入迷。
今日难得来这御花园放松不太想搭理政事。
这一瞬听得正是入神,一凝眸,便是看到入海和另外一个人的身影,私相授受。
此刻只沉了声:“入海,怎么了。”
这声音一出,左右两个妃嫔的乐声顿时停了下来,一切风花雪月戛然而止。
入海在前头颤了颤,这一刻只能回头:“皇上,有奏折。”
“谁的。”威严的眼眸都深深凝起。
“璟王还有陆大人”
慕容绝珛几乎是一瞬间,眉眼间的柔和变得凌厉起来,身旁两个妃嫔也聪慧的不再讲话,这会儿对看了一眼,自觉的退开。
“呈上来。”
婉嫔和棋嫔更是自觉,这会儿干脆离开了
入海走上前来,这会儿亭子里头已经没了人。
几乎是片刻间,直接神情凝重的把奏折交给了慕容绝珛:“方才公公说,璟王府里头已经开始有动静了。”
慕容绝珛面无表情的把奏折打开,直接一翻霎时就是先看了慕容绝璟的。
里头寥寥几行字,又是说了蛊毒药方之事,只说是要离京下湘溪寻蛊,暂且不能处理朝中事物,要释兵权,归期未定。
另一封则是陆逸之告假辞官,暂且离朝去湘溪寻药,两个人倒是算好了时间。
慕容绝珛这会儿看完,只把奏折合上,已经没有了心思再听曲。
入海沉了声:“皇上,璟王这种时候释兵权离京,怕是会让天下人觉得皇上是不能容人是在迫|害璟王。”巧合那也真是巧得过分,恰好就在废瑞王军权,朝中动荡不安之时
若是再这样,只怕人心惶惶,而且紧靠皇帝一人之力抓权,整个景台国阡陌之地,事无巨细的处理,也怕是忙不过来,极其容易就左右不顾,祸乱百生。
慕容绝珛这一刻脸已经沉了下来,有了几分冷意。
“胡闹。”沉沉出了声。竟子着样这。
直接把慕容绝璟和陆逸之的奏折放下。
“如今朕处在这种局势,他竟然如此不顾朝野。”急忙要走,奏折中又是那断然之意,不是来请示的,而是来告知一声。
这么多年,他已经是很纵容他了,从一开始进了璟王府,九年闭门不出,他仍是疼爱他的保留了他三王之首的地位,甚至俸禄待遇从三王之首,这朝野多年来他一人细心打理,与琴氏斡旋,对瑞王齐王恩威并施,维持如今局面,他做过何事?
九年后,忽地出来,他借机要除掉琴氏,赐婚布局,他当面给予难堪,亦是不予合作,后来如今把琴氏除掉,废太妃,削镇国公封号,把琴万远打下狱,幽静瑞王,唯独只有他他仍是不动,给他至高无上的地位,甚至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荣位,他却不懂得珍惜
不顾他这个兄长的处境,没有半分体谅。
“他可有把朕当兄长。”
这一刻话语声沉凉,仿佛已隐隐忍着怒气。
入海在一旁,方才说的那一句话,已经算是冒犯,妄断国事了。
这会儿听到慕容绝珛沉怒的声音,只稍稍的退了两步,自觉的退到了一旁,不去打扰慕容绝珛。
沉沉出声:“皇上息怒。”
慕容绝珛满心都是朝野,好不容易安逸半天,慕容绝璟便又给他出这般难题。
几乎已经可以想象到日后朝中的混乱,百官人心惶惶,日后军令如何推行?琴氏党羽未清,乃至瑞王还未在幽山别院落脚,狼烟四起,满案桌的谏言。
扶额头痛:“如何息怒?!”
入海彻底再沉了声
这会儿眼中都是沉意,原本就已经对慕容绝璟心起芥蒂,这一刻更是难以容忍:“朕已经把解蛊的药方给他,欠他的已还,这些年也待他比之前还要好,若不是”若不是这世上只剩下他一人,看在血脉的亲缘上
早已是慕容端的下场,哪还能如此放肆?
“若是说最近身体不适,需要与陆逸之一起去湘溪寻药,那也可以待朕四五个月把朝堂安抚下来再走,果真是朕这些年宠溺他过度,越来越放肆了。”
奏折上说明日便走让天下人看着,更像是他不能容人一般,日后记入史册,后人又要怎么看待他这个皇帝?
此刻只气得龙袍一拂,越想脸上越显怒气,年轻威严的龙颜上,都多了几分令人觉得害怕的怒威。
这会儿在龙袍中的手,只狠狠的在亭中案桌上一扫,桌上的瓜果佳品,乃至于那两封刚掷上去的奏折,全都一起被扫到了地上!
这一刻只忽地被气得朝后一跌,手都按到了胸膛上:“他若执意要走,那也再也不用回来了。”
“皇上!”入海急得赶紧扶住了慕容绝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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