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里翻出有关大伯娘和二伯二伯娘的记忆。
记得媛媛姐嫁人第二年因为生了个女儿被婆家嫌弃,婆婆连月子也不愿伺候,只半个月就想把媛媛姐从床上拖下来去下地,那场景刚好被大伯娘遇上。这下可捅了马蜂窝,大伯娘当面脸色都没变,和和气气的,还对着亲家伏低做小,回头就叫上几个娘家侄子把媛媛姐的大伯套麻袋打了一顿,刚好错过上面领导下来挑选工人的机会。这样的事发生过不少次,只要媛媛姐在婆家受了罪,她的几个叔伯和小姑子就要倒霉。她婆婆和妯娌几个开始还没有反应过来,时间久了也琢磨过味来了,只是明明是大家心知肚明的事儿,却愣是连个人证都找不到,弄到后来根本不敢对媛媛姐撒气。后来婷婷姐结婚,她婆婆喜欢将一家子做的工分换的钱都攥在手里不肯给儿子媳妇花用,大伯娘愣是借着外孙生病的时候在他们村的人面前唱了一场苦情戏,逼得那老婆子把钱拿出来。
至于二伯娘,这位性子一通直到底,偏又脾气差,发怒时敢和人拼命,所谓愣的怕横的横的怕不要命的,连男人都怵她。记得孝安哥那年在煤矿中挖矿被压断了腿,上面的人不肯花钱送他去省城治,二伯娘一把柴刀用同归于尽的架势逼得那些人自掏腰包大出血一场。
二伯则是滚刀肉,犯浑起来除了她爹林国强谁都拦不住,丰源村就没人敢在他面前狂的。
“四叔四婶,你们快回去看看吧,要不然就不好收场了。”全福叔这话听着像回事,仔细听却怎么都有一股撺掇人看热闹的味道。
只是在场都是看不惯王招娣的人,不说林小乖,沈秀和罗玉芳都面露意动,最后还是沈章明一脸犹豫道:“从县城到村里可是要走上两三个钟头的。”
“没事叔,我把村里的拖拉机开过来了,回去用不了多长时间。”全福叔赶紧道。
“那就去吧,老婆子,你给孙媳妇拿件大衣披上。”最后,沈章明拍板道。
他们到的时候,好戏正是最精彩的时候。
沈家院里院外都围满了人,院子中的空地上,一个身材干瘦却精神矍铄的老头拎着一个满脸鼻涕眼泪的小胖子,满脸凶悍道:“就是他吧,差点害得我侄女流产的小畜生?”林小乖认出那是她二伯。
“呜呜……放我下来,奶奶快救我!”往常横得谁也不看在眼里的小胖墩吓得够呛。
“你,你快把我孙子放下来,要不然,要不然你别想走出袁家庄!”极其尖锐的声音带着颤抖响起,想要放狠话却只让人觉得色厉内荏。
林小乖微微皱眉,这样令人生厌的声音,还真是久违了。
“呵……”苍老却中气十足的嗓音在空气中弥漫,拐着拐杖的老太太在一个年轻男人的搀扶下走到王招娣面前,语气淡淡道:“口气倒不小,真当别人都是被吓大的不成?”
王招娣此时的处境并不好,她整个人趴伏在地上,头发凌乱,脸上满是抓痕,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太太正坐在她身上喘气。
“孝平,给你娘倒碗水过来,妈蛋,几十年没动手,骨头都不好使唤了。”说着,她还用力在王招娣腰上坐了坐。
“哎,阿娘你等着。”站在她旁边的中年男子应了一声就往屋里走去,一旁呆立着的沈敏成和沈柱夫妇愣是没敢开口阻拦。
林小乖捂脸,二伯娘实在是……
“几位……我阿娘年纪大了,你,你们……”沈柱有些磕磕巴巴地开口道。
林小乖撇了撇嘴,若说她对王招娣是厌恶是憎恨,那他对沈柱夫妇却是打心底鄙视。
别看在这个家里,王招娣偏心他们,沈敏成指望他们养老,但最没有存在感的也是他们,没有主见,什么都听王招娣的,几乎没有独立的人格。
王招娣自己泼辣,却千方百计给自己儿子找了个鹌鹑性格的媳妇,让她能够继续在家里称王称霸。
记得当初,她在沈家老屋里被王招娣百般刁难的时候,这对夫妇不是没有过同情愧疚,但除了眼神有所显露,那两人根本就没有任何作为。
沈小宝被王招娣宠得无法无天,三天两头惹祸招的村里其他孩子的家长上门,夫妇两明明对此有不堪疲惫,但却什么都不敢说。自己生的孩子却不敢教育一句,何其可悲。
三老如同没有听到沈柱的话,林年强把目光对向沈敏成,“姓沈的你怎么说?我林家的女儿被个毒妇那般糟践,你们沈家今儿个非得给我个交代!”
他目光凶悍,神色满是冷意。
“什么林家的女儿,不过是我们家沈迟花三千块钱买回来的媳妇,是生是死都拿捏在我们手里,搁旧时代就是下人奴才一个,就是杀了也和你们没干系!”王招娣突然开口,语气里满是恶毒。(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