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家树倒猢狲散,覆巢之下无完卵,仿佛一昔之间盘踞江南长达数年的贺家就没了,就在贺家老太爷死了不到半个月。
贺家一案牵扯到的范围之广,令天下哗然,京都也牵扯到许多官员,圣上盛怒,人人自危,宁做缩头乌龟,这是个冷清萧肃的六月。
作为两淮都转运盐使司都转运使的张致远更加的繁忙,他一边儿在前头衙门和交好的官员还有幕僚共商大计,一边儿暗地里将张府的护卫安排好以保障内宅安全,并且宣布闭门不见客,将一干醉翁之意不在酒的官员挡在了门外。
这样儿反而更合安宁的心意,她只管在家里管好桂院就是了,其他人也一并安排好自有章程,并无多余的心思分给外面。吩咐添香将葡萄架上有青色变成紫红色的葡萄采摘下来,颗颗晶莹剔透,放在大荷叶式的玛瑙水晶盘子上,再在一旁的雕花小几上摆上几碟小巧精致的点心,配上一杯散发着果香花香的花果茶。两个小家伙儿睡的香甜,四喜那个小家伙儿歪着小脑袋儿瞪着绿豆大的眼睛瞧两个白嫩的娃娃,似乎在说看起来挺好吃的样子。安宁手中的书好久都没有翻一页,清风拂过脸颊,这样的惬意的生活还不错么。
只可惜这惬意不长久,总有人看不过你那么悠闲,添堵找茬的事儿并不是你不想它就不来的。
六月二十五,两江总督杨秉先的夫人田氏下帖子请官太太姑娘们上门茶会。布政使李夫人、按察使孙夫人和城守尉狄夫人都有收到帖子,又因为家里女儿的缘故。几家的关系渐好,便相约一块儿过去。
待到了总督府。杨家宅子比张家大得多,到处都彰显着江南田园的精致和小巧。来的官太太都是扬州数的着的,安宁大多是认识的只不过不熟。孙夫人还怕安宁进入圈子晚认得不全,就热情的拉着安宁先去和总督夫人田氏说话。田氏和总督是患难夫妻,为杨大人生有二女,如今都已经出嫁了,看上去四十多岁,虽看上去有些严肃,但说起话来温温柔柔的。也是个很好相处的人。
田氏对安宁很有好感,这还是托了福生小哥儿的福。拉着安宁一块儿说话,另外一会儿有旁的管太太过来,田氏抱歉一笑过去招呼。安宁又被孙夫人拉着认识了几个官太太,最后才歇下来趁机喝了半杯茶。孙夫人圆圆的脸上盛满了笑容,见此便问道:“听说前些日子陈家去你们家闹腾了?”
安宁诧异孙夫人怎么知道,孙夫人嗤笑两声道:“这事儿在苏州都传遍了,原陈家也是鼎鼎的人家,得罪的人不少。好些人都看了笑话儿。只不过后面出了贺家的事。大家的视线才转移了。”比起孝期女眷穿红戴金,当然嫡子得马上风死更有爆点,也更丢人。
安宁不解道:“这事儿会在苏州传遍了?”难不成是因为这个赵氏几人才急匆匆的回去了么?
“可不是呢。也不知谁传的,有鼻子有眼的,又有人煽风点火,说句难听的这就是痛打落水狗,呵呵。那家子霸道着呢,你没受什么欺负吧?”她这么说,安宁有些不好意思的摸了摸鼻子,受欺负什么的不是她啊。孙夫人嘿嘿笑着把这话题揭过,凑过来神秘兮兮道:“给你说件好事儿,下一届巡盐御史的位子十有**就是张大人了。”
安宁扬了扬眉毛弯着眉眼盯着孙夫人瞧,孙夫人干咳一声假装什么事都没发生的吃茶。安宁心里还挺诧异的,张致远这是要升官了?看孙夫人笃定的样儿,不过她刚才似乎看到了巡盐御史黄夫人了……不知为何她开始有种不妙的感觉了。
说话间打从外面进来一位夫人,但见戴着整套名贵的红宝石头面,身穿刻丝金银如意穿花缎裳,端的是富丽堂皇,这不是黄夫人还是哪个?安宁低眉顺眼思量,这次两江总督夫人下帖子来,多来的是官位数的着官太太,只这位打扮确实是富丽堂皇珠光宝气,但为免太过招眼,抢了主人的风头。孙夫人显然也注意到了,暗自嗤笑了一声,便高声道:“哎哟,这不是黄夫人么?真是稍有些日子没瞧见你了?如今一看果如以往还那般明艳照人,这明晃晃的红宝石头面可差点把我的眼睛晃瞎哟!”
孙夫人本来嗓门就亮,这一高声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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