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把飞镖拔下来,又在龙云的位置后退两步,平心凝神,右手一用力,沉重的飞镖重重钉在环靶的红心上,把龙云和赵黑虎看的目瞪口呆。
牛伟笑了笑,说道:“你们这用惯的95的手,扔这个还真比不上我们的锅炉班,现在连钟国龙都百发百中了。”
赵黑虎笑道:“连长,我看这本事倒值得在咱们连推广推广,没准儿作战的时候用的上!”
龙云笑笑,说道:“回去我先买一个挂连部墙上,我还不信了!咱们侦察连的,多会一样功夫总能派上用场。我记得98年的时候有一个兵,这小子有个绝活儿:20米开外能用石头砸中啤酒瓶,那年那次遭遇战,三个暴徒端着ak47把他给堵住了,这小子拿起一块石头,嗖的一声就扔进一个暴徒的棉帽兜子里了,结果暴徒以为是手榴弹,当时就吓傻了,就地一卧倒,这家伙上去就是一梭子!”
三个人哈哈大笑,赵黑虎笑道:“知道,叫李林树,山西的,那年全军大比武,侦查与反侦察我和他一组。这家伙枪法也不错,听说现在转业到老家刑警队了!”
三个人有闲聊了几句,龙云终于言归正传,郑重地对牛伟说道:“老班长,我们这次来,是想了解一下钟国龙的情况,我想知道,这小子在你这里究竟表现怎么样。”
牛伟也严肃起来,想了想,说道:“龙连长,刚才我说过了,钟国龙是一个好兵。这么说吧,假如说你们侦察连是火,处处激情四射,我这个锅炉班就是水,平平静静,在我这里,永远找不到什么激情。演习我们不上,训练我们不考核,甚至连内务都没人检查。在这里的兵,得习惯做给自己看,因为你做的再多,也没有人关注。而且最尴尬的是,在这里,实在没有什么轰轰烈烈的事情。这么说吧,能在我这里安心呆下去的兵,只有三种,一种是破罐子破摔的,甘心在这里混日子,另一种就是时刻努力想离开这里的。这两种兵这些年都很常见,但是,最难的是那种既能在我这里安下心来,又有着走出去的yu望的兵,钟国龙,应该属于第三种。”
龙云点点头,微笑这问道:“那你呢?你属于第几种?”
牛伟笑道:“只有我是个特例,我属于想离开,但又不知道去哪里的兵。”
宿舍里有些沉默,过了一会儿,龙云又说道:“老班长,我想你应该知道我把钟国龙放到这里的原因。我从来不否认,他是个有着一种血性的兵。可是,钟国龙却总是向一个随时爆发的火山一样,他的身上总是充满不确定性。就拿他的脾气来说,他平时很清楚这件事情是错的,在他每次犯错误之后,他也总能认识到自己的错误所在,甚至每次错误过后,我们都能看到他的成长和进步。但是事实却是,每次事情发生的时候,他又会完全将理智抛在脑后,最后做出一系列卤莽的行为。
我这次把他调到你这里,也是想磨磨他的这种莽气,我要让他体会到什么是真正的寂寞,真正的没有激情——当然,我只是指作战部队里面那种激情。换句话说,我想让他真正的冷静下来。因为我相信,一个真正有激情的人,一旦能冷静地爆发自己的能量,将是十分可怕的。现在的钟国龙,勇猛,但并不可怕。”
牛伟笑了笑,意味深长地说道:“是钢刀,就得淬火,但是要把握一个度,淬的不足,钢性过强,容易折,淬的过了头,钢性就没有了,就像我,韧性很足,再让我在锅炉房干上十年,我也不嫌烦,但恐怕也只能烧烧锅炉了!”
三个人正说着,门外传来脚步声,龙云和赵黑虎转头望去,一个浑身被煤染成漆黑的兵,肩上扛着一把平头铁锹走了进来,他浑身上下除了眼白,再看不到任何其他颜色,当兵的把铁锹靠到墙边,径直向宿舍后头走去。
“钟国龙,进来!”
牛伟的一声呼喊,把龙云他们两个吓了一跳,这个看不清摸样的兵会是钟国龙?两个人一起站起来,透过玻璃窗观察着。
“黑兵”看都没看,闷声回答道:“班长,等会儿我洗完澡再说!”说完,低着头直奔宿舍后面的洗澡间。
“先进来吧!看看谁来了!”牛伟笑着喊住他。
钟国龙无奈地走进宿舍,推门一看到龙云和赵黑虎,顿时呆在了原地,足足两秒钟,钟国龙才惊喜地喊道:“连长!排长!你们可算是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