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
流光道“你身为厉鬼,来古画之卷,也不会有所谓机缘给你。你又不可能打过我,最后的结局,不过是留在画中,再也出不去。为什么还要来呢?”
月刹从回忆中醒神,看着他,忍不住狂笑,笑出眼泪来!她为什么来?他问她为什么来?!
“难道是为了原谅你,和你重续前缘么?”她柔声细语,娇滴滴的让人遍体生寒“当然是为了杀你!”
白衣男子叹口气,垂下的目中宽容慈悲怜悯,温柔地看着她。
月刹痛得全身颤抖,弯下腰直笑。她知道,这都不是爱。她百年前爱的那个男人,不是这样冷冰冰的雕塑。
月刹整个人从半空中飞下,带动周围动荡不平的气息,扑向地上的白衣男子。百年了,她终于等到这个机会!不过是一道神识,难道她作恶百年,还杀不了他吗?
温暖光芒推开朱碧,神圣光芒从脚下向四周散开,流光迎上月刹的招数,和她缠斗到一处。鬼魅之光和神圣之力交手,虽未被完全压制,但想胜,却也不是那样容易。
红色鬼气包裹的月刹,心中眼中,只看到白衣男子冷淡的面容。为什么她被仇恨蒙蔽双眼后,他依然风华无双,甚至压根没把她放入眼中?百年来,她想着他,恨也好,爱也好。却从没想过,他变得这样寡淡绝情。
醒来寂寞三生忘,睡去繁华一梦荒。她整天在想,那个男人,他封她入石中火时,哪怕有一丝犹豫,她也不会怨他。她醒来后,曾经无数次想杀他,百般折磨他。她无数次地怨恨,她爱的男人,为何是无心之人。
无心之人、无心之人——
阴风狂啸,厉鬼哭泣,他站在边缘,轻松躲避她的招式,温和道“为什么非要这么执拗?”
“为什么非要这么执拗?”城隍庙中,流光被月刹缠得无法,如此叹息。
被他拥在怀中的红衣少女仰头,决不妥协“我就是这样的人。我要你做我的夫君,不然我就杀尽天下人!”
他不喜她如此漠视生命“为什么一定是我?”
“你带我离开,那就一定要负责到底。”
“哎。”
“我要你爱我,以男人对女人的心来爱我!娶我,以十里红妆娶我!我可以答应你,不杀戮,不怨恨,不愤怒,只要你的心给我!你的人也要给我!”
“哎,你真是”
“你不应?!”
“我应。”
“发誓!我要你用你的信仰为誓,用你的天地大爱为誓。倘若你负我,不再爱我,便让人间成为杀戮场,血染山河,人人受难,你将永世不得超脱!”
“好。”
朱碧吸口气,连退数步。那两人打得难解难分,她倒可以继续看过往之卷的故事。成为人的国师大人发誓为证,他爱月刹,像爱天下一样沉重而深远。
寻常人类发誓后,誓言被破,会不会受到报应,很难说清。
可是流光他不是人,他是神!
他的誓言,是以天地人为证的。宇宙洪荒,都为他的誓言见证。如果他破誓,便会人间成为杀戮场,血染山河,人人受难,他永世不得超脱。
这誓言不,不对!
两百年前,便已经是乱世了。今日人间之乱,并不比那时候差。唯一差的,是明城成了鬼城,妖孽横行,明城人人受难,而他——被困在古画之卷。
誓言,只破了一半。
朱碧向身旁打斗的二人看去,流光的白色圣光,一时奈何不了月刹的怨恨之心。可他是神啊,即使现在只是一道神识,法力被大大削弱,也不至于打不过百年厉鬼吧?
唯一的解释,是,他在让着她。
他并不想让她魂飞魄散。
是的,成为厉鬼的月刹,如果死了,便是魂飞魄散,再也不会存在了。
“流光,你其实,还爱着她?”朱碧轻喃。
刹那间,流光白衣扬起,出手如电,已将月刹折在怀中,如同拥抱般亲密。月刹神色微恍惚,听他在身后淡声“月刹,我是爱你的。”
月刹僵住,眼泪刷得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