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需往雪里挖。”
阿明看到刘元娘冻伤的手,明白了,刘元娘浑身上下怕是只一对银珠子耳环还值两个钱,挽发的是木簪子,灰布裙是极粗的料子,上身穿的淡蓝袄子洗得发白,掩在裙下的步鞋打满了补丁。
这是个可怜人。
“天要黑了,我送你回去,山里不太平,不说匪徒,万一有个熊瞎子什么的,你一个人也应付不来。”阿明没有再问为什么这个天还来挖草药,她看着刘元娘手上的伤,摸出怀里藏的药,递给刘元娘,“你涂在伤口,拿帕子包好。”
刘元娘犹豫接过药瓶,再次道谢:“谢谢公子。”
好一会儿后,刘元娘终于壮着胆子抬头,轻声道:“附近没有人家了,最近的镇子也得走两三日,你们不能在这山里过夜,公子与您的朋友要是不嫌弃,可以在我家过夜,我家虽然简陋,但是还能有间房供公子歇歇脚,翻过两个山头便到我家了。”
“啊,这样吗……”阿明偏头看向长孙曜。
长孙曜根本没看她们,只用剑挑开了刺客的衣袍,在查看。
阿明知道长孙曜肯定是会嫌弃的,她同长孙曜逃时完全是乱跑,根本不知方向,滚下了山崖后,更不知道从哪回有福客栈去,跑了两日,她这会儿也不清楚自己现在到底在哪,她不认路,显然长孙曜更不知道,这会儿有个知道路的当然是好的。
刘元娘又道:“过几日我要去镇子上卖草药,公子要是要去镇上,我可以带公子去。”
阿明眸子亮了起来:“什么镇?”
“清溪镇。”刘元娘回道。
清溪镇是离仙河镇不远的稍小一些的镇,从清溪回仙河,四日便能到,有福客栈是在清溪仙河两镇的之间,若是从清溪镇回有福客栈,也就一二日的功夫。
“那就麻烦你了,我去同他说。”阿明说罢,往长孙曜那去。
“那位好心的姑娘今晚收留我们,那姑娘虽然说过几日才去镇子上,但那姑娘看着好心,我们要是请她明日送我们去清溪镇,她肯定愿意,只要到了清溪镇,雇车回泰安客栈顶多也就两日的功夫。”阿明说,虽然泰安客栈已经烧了。
长孙曜漠着脸,将阿明上下打量了一遍。
“你要是自己能找到路回去,便自己回去。”阿明习惯了长孙曜这臭脸,说完回了刘元娘身边。
长孙曜默了片刻,缓步过去。
阿明同刘元娘找回了掉落的草篓子,里头有些草根子。
刘元娘有些不好意思地将草篓子里的布巾遮住草药根,看到长孙曜的模样,面上涨得通红,垂着眸问:“还不知道两位公子的姓名。”
“我叫顾长明,他……”阿明看向长孙曜。
长孙曜没回答。
阿明讪讪,说:“他叫裴长生,我的远房表哥。”
长孙曜乜一眼阿明。
阿明说了谎话有些不好意思,摸了摸鼻尖,随后从刘元娘手里接了草篓:“走吧。”
刘元娘笑得甜,轻声应好。
翻了两个山头,便到了刘元娘的家,刘家有四间破草屋,一间做灶房,一间刘父的房间,刘元娘自个一间,还有个空房堆放杂物。
外头看着破烂的草屋,竟没有漏风。
刘元娘还有一个身体不好的父亲,父女俩人在山脚下住着,附近仅他们一户,平日里刘父编些篮子篓子等物换钱,刘元娘则是采些草药去卖钱,父女俩过的极清贫。
刘父这几日又犯了病,身体大不好,编不了篮子换钱,又需要银钱买药,可家里没钱,刘元娘便冒着风雪去山里挖药,希望能挖点刘父能吃的药。
刘父听了刘元娘的话,拖着病重的身子招呼阿明和长孙曜入屋休息,长孙曜冷眼看了一眼黑黝黝的屋,直接在院里头的石凳坐下。
长孙曜非但没说什么感谢之类的话,甚至是一句话都没同刘家父女说。
阿明没好气地瞪一眼长孙曜,转头温声看刘父,指了指脑袋解释:“我这哥哥,这儿有些毛病,叔叔,你身子不好,进去歇着,不用理会我们。”
刘元娘烫红了脸,长孙曜的衣裳现下虽然又脏又破,但她还是能看出,那衣料子很贵重,这是出身富贵的公子,她又慢慢看向阿明,阿明穿得简朴,但那双鹿皮靴子也需好些银钱。
“我先去将屋子扫干净些,两位公子现在这坐会儿,爹,你给两位公子倒杯热茶吧,家里还有热茶吧。”刘元娘有些紧张地问。
阿明想都不想,直接道:“不用麻烦了,他不喝,他不渴,我的话,我自己动手就可以,叔叔身体不好,便去休息吧,我帮元娘打扫屋子。”
刘父咳了起来,说道:“那怎么能行,两位公子是元娘的救命恩人,怎么能怠慢,元娘,我去烧茶,你去收拾吧,等会儿我把后院的鸡宰了,翻些暖补的草药,你拿着一块炖了。”
刘元娘嗯了一声,应下了。
碍于刘父坚持,阿明只好同长孙曜一块坐下了。
刘父烧茶前,端了碟花生瓜子出来,粗瓷碟子不过巴掌大,勉强装了一碟的花生瓜子,长孙曜看都没看一眼,阿明犹豫许久,剥了几颗花生瓜子。
她倒不是嫌弃,只是看出这碟花生瓜子对刘家父女来说也难得,不忍吃完了,只是不吃,也伤人。
两刻钟后,刘父端了烧好的热茶来。
茶汤浑浊,几无茶香,长孙曜面无表情,不碰粗制的杯盏,阿明接了茶道谢。
刘父瞧出长孙曜嫌弃,没有多说,只同阿明说了两句,便拖着身子往后院去杀鸡。
阿明摸出怀里的钱袋,这本是要留在猎户洞里的,但那些人突然杀来,就没留下,她掂了掂钱袋,约莫有五六两银子。
“你身上有银子吗?”阿明收起钱袋问长孙曜,五六两少了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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