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长孙曜,所有皇子公主都是庶出血脉,身份远低于长孙曜。
于众人来说,其他人许还是兄弟姐妹,但长孙曜绝不算是兄长,而是上位者。
大周嫡庶尊卑分明,京中世家皆如此,庶出便是低于嫡出,家族之外比家族,家族之内看嫡庶。
长孙曜抬眸,看到了长孙明。
长孙明顿了一顿,走过去,有些不自然:“见过太子殿下,太子殿下万福。”
长孙曜冷着脸乜她一眼,一个字都没说,离开。
六公主和七公主二人以为长孙明听不到,忍不住低声讨论。
六公主道:“太子殿下真的很讨厌五哥呢,你看太子殿下看五哥的模样,好嫌弃啊。”
七公主接道:“是啊是啊,五哥以后的日子应该很不好过吧。”她指的当然是长孙曜登基以后。
长孙明只当听不到。
看长孙明要走,几个公主皇子又都同她道别。
偷偷摸摸爬上车驾后,长孙明就扒拉了块薄毯从头盖住自己,她也不敢去看或者是不想看长孙曜。
“我自己去就是了,不必让陈将军喊我来。”
她刚同那几个公主皇子道别,陈炎就折了回来,告诉她,长孙曜要出宫,让她现在就跟上。
那夜喝完长生蛊血,她心底还是对长孙曜有不该有的念头,扁音说那是喝的不够,还得继续喝,要她三日喝一次,再看情况。
长孙曜不知因何,这两日处理完政务后都去幽园,这事陈炎事先同她说了,要她往后喝长生蛊血都去幽园。
往后这词她一听心里就发毛,这词总让她觉得,此事短时间内难以解决。
长孙曜冷着脸,睥着她:“就你这脑子,找得到?”
长孙明将头上的毯子拉下来,看长孙曜:“我为什么找不到,我又不是没去过。”她都差点被长孙曜打死在幽园,怎会记不得。
想起了初时那事,长孙曜眸子黯了下去,偏了头不说了。
长孙明不能看长孙曜,一看心里就乱,盖上薄毯,背过身一躺,又不说话了,手摁着心口,迷迷糊糊就睡了过去,直到长孙曜拉下了她遮盖的薄毯,让她下车,她才醒过来。
车驾直接驶进了幽园,因为事先安排过,长孙明下车驾并没有看到什么人,直接跟着长孙曜入了一间院子,进了院中书房,她立刻就想起来,这是她同长孙曜打了一夜的书房。
长孙曜划开指尖,抬眼看到了不大自在想着事的长孙明,这一次,只滴了七滴血便收了指,看着连杯底都没填上的血,漠着脸倒入温水。
谁也没他清楚,那夜摘星楼,长孙明起码喝了他一杯的血。
“过来。”
长孙明低着头过去,看到长孙曜揉进帕子里的手指,是他上次划的那只手指,他抬掌,她便看到长孙曜左腕上缠绕的白纱,上回东宫她也没细看长孙曜的手腕,倒不记得有没有白纱了,不过应该是一直都有吧。
毕竟那夜,长孙曜就是划开了手腕给她喝血,虽然她记不大清,长孙曜是划的哪只手。
她硬着头皮又将水喝了,喝完两杯水后,抓了案上摆的糖送进嘴里,嚼得差不多了,才反应过来是玫瑰粽子糖,低头去看,案上一碟粽子糖。
倒不都是玫瑰味的,一色一味,有好几个色的粽子糖,只不过掺着玫瑰花的玫瑰粽子糖要多一点,她刚好也抓到颗玫瑰味的。
长孙明从怀里摸出个小瓷盒,青瓷冰裂纹小盒,像个装胭脂的盒子,打开是半透明的软膏。
她犹豫地开口:“这是止血的,你的手指……”
长孙曜抬眸淡淡看着她,没说话。
长孙明犹犹豫豫,隔着长孙曜的袖袍,抓着他的手腕一抬,让长孙曜渗血的手指摁进药膏里。
长孙曜愣了一愣。
大抵是反应过来,没有人是这么上药膏的,长孙明又将长孙曜的手移开,长孙曜的指尖却已经蹭上了一大块的药膏。
长孙曜移开视线,将多的药膏蹭在帕子上。
长孙明低低道:“那我先回……”
长孙曜将帕子丢了:“挑鱼刺。”
长孙明一时没听明白:“什么?”
长孙曜又看她一眼:“现在出去等着。”
拿人手短吃人嘴短,更何况她是喝人血,长孙明现在怎好意思同长孙曜发火,她哦一声,慢慢出去。
长孙曜眸子偏转,落在长孙明身上,待长孙明人影没了,也没收回视线,只是收了药膏。
听陈炎说,扁音也在幽园,长孙明忍不住去找。
扁音是为长孙曜调理身体才来的,后面长孙曜大抵要在幽园住蛮长一段时间。
长孙明叹一口气,吃了扁音两块糕后,才犹豫问出口:“扁阁主,我现下三日找太子喝一次血,终归是不好的,你看我,觉得我还要喝多少次才能好啊?”
长孙曜的失血情况扁音大抵是清楚的,长孙曜失的不少,长孙明应该喝了不少,便问道:“你现在一次喝多少?”
长孙明捏着糕点仔细回想:“不知道,我没敢看有多少,喝起来味道不是太重,都掺茶里了。”
扁音顿了一顿,要想早些解决,多量喝就是了,这长孙曜自己肯定也知道的,只现在听着长孙明所说,现下大抵是喝得极少。
她看过装结春散的瓶子,陈炎说,韩清芫是给长孙明喝了整整一瓶,常人用结春散助兴一茶勺便够了,长孙明那一晚,是一个人喝了十五六人的份下去,故而才留了这么多催-情-毒在体内。
她想起前两日长孙曜问她,结春散若是解得慢些,有什么坏处,她也告诉长孙曜了,有长生蛊血,结春散解的慢些也不会有事,只不过长孙明大抵还有些离不了长孙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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