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一道身姿挺拔,好似一根耸立在悬崖峭壁间的青松,高直伟岸。
一道却着淡色纱袍,仿佛夕阳余晖下照耀出的花影,婉约平静,可总显得模糊。
那挺拔之人负手而立,即便沈闲知道这祠堂里的人都中了“软筋散”,可那人还是站得笔直,浑身透露出“刚正不屈”的傲骨!好似已经将那军人的骨气完全融入了周身气血,以至于沈闲一眼瞥见之际,竟无端浮现出岳无浊的身影来!
只是,这人脸上并无岳无浊的亲和,反倒似一座万年不化的冰山,好像他每一次呼吸时,从鼻中流出的气都带着极寒之力,都要将周围的空气给冻成冰块!
而那绰约之人,即便身在这牢笼一般的小房间中,即便有几分牵挂和焦虑,但面上总有一抹淡淡的、淡淡的、淡淡的笑意,不轻易被人发现,可谁人见了却都无法视而不见,总觉那该不是一种笑,但不知为何,在心底却深深认为她在微笑,无端便觉亲和。
两人的气质完全不同,即便此刻两人几乎站在一起,那两种气息也似分立的阴阳,有明显的界限,可沈闲并未感觉到整个房间里都弥漫着两种气息碰撞而失衡的味道,也不见其他人有任何不适,或者说,尴尬!
“晚辈……岳豪,见过各位梦家长辈!”沈闲对着祠堂中众人行礼,为了不让门外的黑阎罗心疑,他仍旧假称自己是“岳家人”,还套用岳银三弟的名字。
那身姿挺拔的男子目光在沈闲身上一扫,即便他此刻没有能力运转斗气,但就这么鹰目一瞪,立刻让沈闲有种变作鸡鸣狗盗之徒又犯下诸多恶事还被人发现的感觉,直让他觉得浑身痒痒,忍不住要抖动。
“大丈夫行事,该光明磊落,冒用他人之名、不敢正视自我,并非求道之心!”男子神色冷俊,厚实的声音如同撞钟,恁地有力,即便不运用斗气,也能震破沈闲的胸膛,直达他的心底!
沈闲完全不明白男子所指,便就一愣。那男子又开口说道:“岳豪乃岳家第三子,常年跟随岳无浊征战,年纪虽轻,但身上已有杀伐之气,你浑身气息平和,绝不像是久经沙场之人!岳家武学虽然多为阳刚、霸道、凶猛,但与佛门武学完全不同,且岳无浊号称’雷神王‘,还身怀天罡门武学,自然为正道人士,也绝不允许家族子弟修习魔功,岳豪既然是他儿子,便不会学得这魔道内功心法!有此二者,已能说明你不是岳豪,但你自说为岳家人,却又为何要假借岳豪之名而不愿告知真实姓名呢?”
沈闲听得这话,不由得瞄了一眼祠堂外的黑阎罗,心说:“这人真是古怪,明知道我是来这里‘救人’的,而且已然判断出我并非岳家人,按照道理也该知道我一番伪装的苦心,怎生还要出言拆穿?难道就不怕激得黑阎罗发怒而大打出手么?还是说他根本不愿被人解救、怕丢了他梦家的颜面?”
沈闲以为该是因为后者,毕竟梦家为神武一大世家,若是传出梦家人自身都无法摆脱困境,却被一无名小徒所救,岂不丢尽世家的脸面了吗?
可即便如此,也没必要拆破自己的身份啊,这种做法对谁人都没有好处,可他偏偏不按常理办事,究竟有何深意?
男子仍旧负手而立,即便面对祠堂外的绝顶高手黑阎罗,也未改一丝神色。
“你既不是岳豪,可能连岳家人也不是,那你究竟是谁,又为何要深入这危机重重的飞来城呢?又为何要与那位绝世高手为敌救我梦家大众呢?”
沈闲蓦地一震。
是啊,为什么呢?
若是以前的他,恐怕会跟在天策军中的时候一样,面对生死关键而选择“逃避”吧!
是啊,究竟是什么时候开始,自己就把这一切都给担在肩上了呢?又是什么时候开始,已然不觉死之恐惧,反而还以死中求生来“破后而立”,并深深感到兴奋了呢?
原来我已不是他昔之我,而是如今之我了!
如今之我即便后知后觉,却已然拥有这等超越一切的能力和自信,所以才无所畏惧!
但我仍旧是我,只是比起往昔,我已成为我艳羡之我了!
没错,我就该是我!
而我将登上武道之巅峰,傲视天下群雄!
“我是沈闲!”
沈闲眼中精芒大放,面露顿悟轻笑,虽未大声呼喊,但一字一句清楚明晰,好似那来自西方佛国里醒世警人的一口佛钟缓缓敲响,声音清淡悠扬,渐渐向无边黑夜的远方,荡漾……(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