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月笑着看着他:“就是我们想的那么简单。”苏风正想说什么,冷月抽出桌下的暗格,拿出账簿摆在桌上。苏风震惊得下巴都快要掉下来了。好不容易才缓过劲,结结巴巴地说道:“刚,刚才那个黑衣人是你?”
冷月已经又坐下身抄录账簿,闻言点了点头。苏风还是一脸难以置信的样子,完全不敢相信看起来和沈棋一样弱不禁风的右相大人竟亲手从自己的手上抢走了东西。
而且看样子是从自己在那里时他就已经发现了,看着自己把东西拿到手然后离开。苏风不禁倒抽一口冷气,自己竟然完全没有发现他的存在,可见他的功力高出自己可不止那么一点。可还是不敢相信地问道:“你真的会武功?”
冷月没抬头却倒是笑了笑:“不会能从你手里把它抢走?”
苏风还是认命地点了点头:“今晚我突然想到西北大将军的外孙就是大皇子,所以打算去碰碰运气,拿到了账簿,然后又被你抢走了。对了,你是怎么想到他那里去的?”
“和你想的一样。”冷月依旧飞快地抄录着账簿,头也没抬:“我得赶在明早把账簿抄完然后放回去,你下了早朝尽量拖一拖云骁,如果皇上问道就说我身体不适。”
苏风点点头:“行,那我先回去了,还真是虚惊一场。”
冷月淡淡道:“嗯,落地提气。”苏风愣了一会才反应过来冷月实在教他怎样才能落地无声。望着眼前这个消瘦的人敬佩地点了点头,然后告辞。
院子里的烛火亮了一夜,直到天边泛起了鱼肚白时冷月还在奋笔疾书。天慢慢地已经大亮了,差不多该是早朝的时间了,冷月揉揉眉心继续抄录着账簿。当最后一串数据抄好时都过了早朝的时间了。冷月一刻都不敢耽误,留了张字条给听风,让他对外说自己抱病在身不见客,就拿着账本便往宫中奔去。
苏风本就不善言辞,只得让沈棋来拖住云骁。沈棋这倒是游刃有余,挂上一副吊儿郎当的笑容走向云骁:“大皇子今早脸色不佳啊,是昨晚没睡好吗?”说完还意味深长地笑了一笑。
云骁知道父皇倚重面前这人也笑道:“呵呵,哪里!自然是公务繁忙,处理到了深夜。”
“呵呵,大皇子关心政务,有爱民之心,真是众皇子的榜样啊!”沈棋毫不吝啬地恭维道:“诸位皇子都应多向大皇子学习才是啊!”
“不敢,不敢!身为兄长,自然是要为弟弟们做好表率!”云骁还是一副道貌岸然的样子,听得一旁的苏风心里一抽一抽的。
“大皇子何必谦虚,我沧云帝国就是需要大皇子这样的人才为江山社稷做贡献呐,而且如若大皇子今后飞黄腾达可一定别忘了小人才是!”
“呵呵,沈大人说笑了!你是父皇最为倚重的朝廷重臣,无论如何都是前途无限啊!可如果沈大人能帮上我些许,今后必然少不了沈大人的好处。”云骁以为沈棋这番言语是在向他投诚,便也心满意足地接受了。
“如此,那我就放心了,今后要依仗大皇子了。”沈棋暗暗道,还是快撤的好,不然就得扣上个结党营私的帽子了。
“呵呵,正好我还有事,就先行一步了,沈大人,苏大人,告辞了!”
大皇子哈哈大笑,甚是满意,转身离开了。
这笑声又是惊得苏风心里一抽一抽的,转头问沈棋:“这么别扭的话你也能说得出?”沈棋不屑道:“你以为都像你一样三大五粗的?也不知冷月那边办得怎么样了。”
苏风倒是不担心,昨晚他就已经见识到了冷月的武功,那铁定是没问题的。
冷月避开密集的巡逻士兵,靠近大皇子的寝宫。大门打开一条缝便闪了进去,刚掩了门,门外就响起的一阵脚步声,冷月暗叫不好,飞快地打开地砖,把账簿放进去再把地砖盖上。
现在出去肯定是不可能的了,冷月抬头环顾四周,飞身一跃跳上了一个角落里被帷幕挡了一大半的房梁上。尽量蜷缩着四肢,竟就把整个身子缩进了帷幕里。刚掩好身形门就开了。
云骁带着个小太监走了进来:“今早早朝他怎么没来?”
“奴才按您的吩咐去右相府上问了,说是右相大人病了,在家中休养,谁都不见。”
第十七章
云骁的话彻底激起了冷月心中的怒意,他本就是一个冷清的人,一般的事根本不能挑起他任何的情绪。可是他早就认定了自己这辈子只会是云启宇的人,所以他不允许别人对他想入非非,起码别让他知道。
冷月才愤愤地向自己的小院奔去。换上平日穿的衣服,坐在书案前研究抄录的那本账簿,可没一会儿头就晕了。小时候身体被伤得太重了,所以身子向来就弱,受不得过度的劳累。
可从进京开始就有些忙,连一直用来调养身体的药都没空去抓,而且昨晚又一夜没睡,今早也劳累了这么久身体自然是受不住了。
冷月拿出一张白纸,提笔写下一张药方叫来丫鬟:“雪儿,按着这方子去附近的药店抓五副药回来,拿回来了就跟着煎上。”
雪儿看着自家公子苍白着一张脸,还紧蹙着眉,顿时有些心急,慌慌忙忙地拿上方子就跑出去抓药。
冷月揉了揉眉心,关上房间里的窗户和门,又宽了衣到床上躺着。懊恼地埋怨着自己这副身体,却也慢慢地有些困了,侧着身子微微蜷缩着入眠了。梦里似乎又看见了那人,紧皱的眉心也缓缓舒展了。
熟睡中的冷月没了白日里锐利的目光和冷漠的气息,反倒是像个孩子一样可爱。长长的睫毛微微地颤抖,紧抿着嘴,嘴角有些上扬,下巴微微内收,靠着锁骨,只是瘦得有些让人心疼。
冷月一觉睡到了下午,雪儿利索地煎了药端过来,轻轻唤醒了冷月。冷月皱着眉把药喝下去,便挣扎着起身靠在床上回想着账簿里的内容。他本来就有过目不忘的本事再加上昨晚还抄了一份,更是印象深刻。
冷月在头脑中一页一页地查看着,果然就如他所想的一样,西北边军会吞下大笔银子,而且京城知府也会把贪污来的银子分上一笔给他,而这些银子的去处竟然都是买了军需。冷月有些不解,云骁是嫡长子,母亲家中的势力也如日中天可为何要动这谋反之心呢?如若不是谋反那买这大批的兵器又是做什么呢?
而且昨夜听他们说话,那个太监是云骁母亲柳妃身边的人,那么这件事也应该有柳妃的参与。柳妃以前是宠妃,想必现在受到的待遇也是不错,也没有谋反的理由啊!
这让冷月百思不得其解,最终还是打定主意今晚去柳妃那里走上一趟。冷月苦笑,自己还真是有点幸苦啊,堂堂沧云帝国的右相大人却沦落到夜夜爬人家屋顶这步田地。
夜深,冷月又换上夜行衣跃上屋顶,如履平地般飞过高低不齐的建筑,直奔柳妃的寝宫。悄悄地躲在房顶上查看,柳妃正在梳头,一件一件地摘下首饰,放进一旁的首饰盒内,冷月看着那一盒盒名贵首饰,那绝不是仅凭一个贵妃和大将军的月俸就能买得起的。
冷月更加肯定了柳月有参与这件事的设想。可没过一会儿,柳妃就熄了灯睡下了,冷月等了一会见在没有任何动静也只得回去了。
回到院子才想起这几日自己都在晚上活动,要是还要应付早朝且不说听风会拦着他,就是自己这身体也吃不消。夜又已经深了,冷月只好写上一张字条绑在爷爷给他的信鸽上,望着鸽子飞远了才回到案前坐下。
可不一会儿窗边就响起一阵扑簌簌地声音,原来是刚才那只信鸽,冷月有些疑惑地走过去,取下信鸽脚上的字条打开:速进宫。
冷月望着手里的字条愣了神,这是他写得字。果然好看,行笔沉稳有力,笔锋内敛却又力透纸背。冷月小心翼翼地把字条展了又展,又取出一本书把它夹在书页中。
快速收好书和书案上的资料,进里屋换了件牙白长袍,牙白色衬得他柔和了一些,削弱了那让人亲近不得的冷峻,看上去更容易让人亲近。
冷月走到门口,刚想叫管家备轿可又想到皇上让自己速到,更何况皇上应该是知道自己习武的自然也没什么好隐瞒的了。于是运气,第二次潜入宫中。
才一会儿的功夫冷月就到了皇上寝宫前,冷月早早地落了地,怕对皇上不敬,才靠近寝宫里面就传出一阵低沉有磁性的嗓音:“进来吧。”冷月快步走到门前,恭敬地走了进去,又转身带上了门。
“过来坐下吧!”冷月闻言走进去坐在云启宇对面。
第十八章
云启宇没有看冷月,只是依旧埋着头批阅奏章:“朕准你不来早朝。”
“多谢皇上。”冷月微微颔首。
“听苏风说你是病了?可好点了?”云启宇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情不自禁地想要关心对面的这个人。想到今日早朝时听说他病了自己心里竟有一丝慌神,迫不及待地想要知道他究竟怎么了,可理智却让他压抑着这样的情绪。若是冷月今晚不传来这字条,云启宇都打算第二天亲自关心一下自己的右相大人了。
冷月听着他竟然在关心自己,惊讶之余便是满心的欢喜:“已无大碍,都是从娘胎里带出来的毛病了,身体弱,休养一下就恢复了。”冷月没能说实话,这副身体变成现在这个样子怕是要归功于云启宇。
“朕明日赐你些珍贵的药材,你只管养好身体,别一副弱不禁风的样子。”说着,云启宇还抬头看了看冷月的身体:“你跟朕的儿子们都差不多大小,你看他们谁不长得比你壮,连最小的儿子都不像你这样病恹恹的。”
“呵呵,皇子们自有天家庇佑,哪是臣等这些凡夫俗子所能比的呢。”冷月笑着答道,听出了他责备的话中关切的意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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