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见她醒了,少女立刻躬身行礼:“栾姑娘。”
荧惑坐起身,很客气地问:“你是?”
这少女长了一张温柔面孔,一双细长的眼睛配上唇边两个梨涡,显得十分有灵气,她回答:“我是岁家的婢女,桑榆。”
说完她走上前,将手巾在一旁的铜盆里沾湿了递上来,温声道,“栾姑娘擦擦脸吧,睡了一头的汗。”
荧惑很自然地接过,然后默不作声地感受了一下脖子上的伤口。
虽然还隐隐作痛,但比起之前来说已经好了太多,应该是上了一味了不得的伤药,不然她还真担心自己没死在魔域,反而到清正宗却因为伤口恶化而死。
一边擦脸,她感觉到那个叫桑榆的小姑娘正不动声色地观察自己。
荧惑思索了片刻,忽然扭头看她:“桑榆姑娘,我问你件事。”
桑榆被她直接的目光看得愣了一下,随即问:“你问。”
荧惑问:“岁云岐回来没?”
全正道都知道栾如是岁云岐的未婚妻,这个问句合情合理,挑不出什么错。
荧惑琢磨着,栾家现在被杀的一个不剩了,她千里迢迢赶来,还一身伤,别人看起来只觉得她是个家道中落,前来投奔未婚夫的可怜少女。
人一旦产生同情,怀疑就会随之减少。
果不其然,桑榆温温柔柔地叹了口气,安抚道:“少爷已经在路上了,想必晌午过后就能到,栾姑娘可以先休息,毕竟你这伤耽误不得。”
“伤是小事,已经不疼了,”荧惑仰着脸一笑,“躺了太久,想走动走动。”
桑榆拗不过她,只好点头:“我先去禀报夫人,然后陪姑娘一起。”
荧惑心想真是再好不过了,她正需要一个对岁家知根知底的人汇报点东西。毕竟她这一仗是准备多打一些时日的,并不是白天来夜里放火烧山那么简单。
她想做的,是从根本上撼动整个清正宗,而现在栾家死绝了,那么整个根基的主要构成就是岁家。
……要是能把栾家灭门这事儿整个栽赃给岁家,那好像也挺不错?
荧惑一边胡思乱想着,一边喝了水,然后被桑榆扶着站起来。
她两天没下床了,睡得手脚软绵绵,像个瘫痪病人一样被搀着走出门去。
门外花红柳绿,已经是春日。
魔域和宗域相隔数千里,虽然用云舟极快,荧惑来时只用了一天,甚至来得及下车停停走走制造目击者,但是两个地方的物候已经完全不同,连树上的鸟都长得不一样。
荧惑的脑袋小幅度左右转动,尽量不露出大惊小怪的样子来。
桑榆这姑娘很不错,安静、懂事儿,像个会走的拐杖一样不多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