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我真被那穆尔扎强了不得不和他和亲的话,你会怎么办?”我戏谑的看着一脸严肃表情的宁三。
宁三没有立即回答我,也就在我以为得不到他的回答时他那特有的冷冰冰的嗓音响起:“杀了他,灭了乌孙。”
按着元方的说法,在用酒擦拭之后,那朵红梅果然就消失了,脸上的红梅消失了可宫中众人的心中的红梅却愈发的深刻起来,所有人都像效仿着寿阳公主那般在脸上贴上一朵红梅,上至嫔妃下至宫女们,无一例外,似乎今年就是流行红梅风,你不贴你就落伍了般。这还无所谓,最让我不能容忍的是生生的将我这这个大活人当妖怪般,人家寿阳公主被誉为花神,走我这儿怎么就便成了花妖了?
下午时,柳烟来报说乌孙依拉女王求见我,我一听到这个名字,脑袋上的大筋忽的一跳,要柳烟去回了我身体不适,不宜见客后,我便开始在心里盘算起来。穆尔扎和莘闵姑姑的婚事算是定下来了,为了不得罪莘闵姑姑是追究不得的。苏流水无论是因着什么闯了我的寝殿,却着实是他救了我,功过相抵的话也自是不便追究的。但是,三哥才是我最不放心,他为什么会夜探长乐宫呢?我实在是找不出理由来。
第一百六十八章一怒而诸侯惧(上)
在我安心养病的这三日中,不安心的人却有的是,那依拉女王每天最起码要来求见我三次,我却一次也没见过她,这个女人心机太深,心太大,想来穿梭在男人间也是无往不利的,可我不同呀,我是女人,且是个心肠还算狠的女人。
三日后,我病情大好,第一件事便是彻查长乐宫,刚听到三哥那句话时我便知道长乐宫中有他的内应,当时我还在想要以什么样不使他怀疑的借口来揪出这个粽子时,穆尔扎和苏流水却帮我找了很好很充足的理由。
我没有派人给穆尔扎和苏流水用刑,也没有说要如何处置两人,甚至都没有审讯两人。事情便被我这么搁置了起来,我每天都跟没发生这件事情般照常过着我惬意的日子,因为我的闭口不谈,宫中除了有人敢在私下议论这件事情外没有谁敢在我面前提起。我想他们之所以不敢提,其实多半是在忌惮宁三,这些日子宁三的脸色一直比这个下着雪的冬天还要冷。
我懒洋洋的枕在余秋醉的腿上,任由余秋醉帮我轻揉着太阳穴,阵阵熏香舒缓着我还在有些紧绷的神经,珠帘外乐师弹奏的古琴曲显得飘渺悠远,难怪男人都喜欢赖这样的地方,我一个女子来了几次也都不舍得离开了,软玉温香在怀,难得逍遥自在。
“琪儿,姐姐我瞧你今日似乎比平常显得憔悴了些,可是遇到什么难事?”余秋醉停揉按我太阳穴的手,食指轻轻的描绘着我的眉眼,有些痒痒的。
我没有睁开眼睛,因为确实蛮累的,我张口道:“姐姐莫要担心,琪自幼身体不太好,许是前些天下了雪,天气转寒多少对身体有些影响。”
好一会儿,我就这么闭着眼睛,余秋醉也没有再搭腔,乐师的古琴曲一首接一首的弹奏着,余秋醉一遍遍的描摹着我的眉眼,空间仿佛静止了般。余秋醉幽幽叹了口气,声音很轻很浅,清浅到我几乎以为是自己的错觉。
“琪儿,他来了,他追到曲城来了。”
“嗯。”他?一时间我还没有反应过来她口中所说的他是谁时,漫不经心的答道。待我想明白这个他是欧阳子偕时,眼睛忽的一下子睁的老大。
看到显然被我有些阴冷的眼神吓了一跳的余秋醉时,我缓下脸色,翻身自余秋醉身上起来整理自己有些褶皱的衣衫,余秋醉伸手过来帮忙。本来想挥开那双纤纤素手,却最终还是任由她帮我整理了起来。
“姐姐若是想要跟他回去的话,琪儿绝不会阻拦的,姐姐应该知道的。”嘴上这么说着,我却在心里想着要不要治这欧阳子偕一个擅自入京的罪名。毕竟,当初将余秋醉这只鱼饵带来曲城不就是为了牵着欧阳子偕这条鱼的嘛。
听到我的话,余秋醉身子一僵便伏在我肩头啜泣起来,声音满是委屈的哽咽道:“琪儿把姐姐想成什么人了?姐姐自愿沦入风尘为的便是再也不和他有牵扯,只是···只是这幅皮囊下的这颗心却还是有些不受控制而已···”
情之一字历来毁了多少痴心儿女的心?想到这里,我伸出手来轻轻拍抚着余秋醉的背,这个女人是痛苦的,起初我也以为她只是为了报复,如今我才明白,她是怕自己的戏子身份会带给欧阳子偕不光彩的一面,干脆堕入红尘绝了自己的那份痴心,她宁愿苦了自己负了自己也绝不会让欧阳子偕因为她而受到一点点的恶意诽谤,原来她一点也不恨欧阳子偕,原来她那么深爱着那个男人。
十八层,所有进来这里的人都应还记得便是在这里,庄嫔被我当点心喂了两头狮子,那个血腥的场面是许多人一辈子不愿再见到的,此刻我便懒懒散散的随便斜靠在一张太师椅上,任由两只饿的几欲抓狂的狮子在笼子中不安的走动吼叫。陪我一道坐着的还有依拉女王,苏流水的哥哥苏王苏行云,以及那被我派人守在风月楼而找到落脚之地的欧阳子偕。
苏行云在知道苏流水因为擅闯我的寝殿而被关进天牢后便上书要带着自己的女儿前来曲城,我没有想到的是苏行云的动作会那么快,从苏国到曲城少说也要十多日的路程,可这苏行云生生的在十天之内便赶到了,这还真让我怀疑他是不是本来就在距离曲城很近的地方。苏行云在我脑中的印象已经有些模糊,我唯独还记得的便是他那拒人千里之外的气息和那隐忍的面容,和苏流水长的有七八分的相似。
如今除了更成熟了一些之外,却也没什么大的变化,只在初见我时那有着太多打量研究的眼神让我有些不爽。欧阳子偕被侍卫‘迎接’到北明宫后,竟也没有丝毫的慌张,似乎私自入京只是小事一桩而已,根本不值得他在乎。
我接过柳烟递来的茶盏喝了一口,才瞄见在这十八层之中除了我别人怕是谁也没心思喝茶聊天的。放下茶盏,我浅笑了笑,起身慢慢的走到那关押狮子的笼前,那两只狮子不停的撞击着手臂粗的铁笼,嘶吼着似乎想要将我撕碎了般。我敛去笑容盯着笼子里的狮子:“真是不懂事的畜生,本宫给了你活命的机会,你却反过来想要咬本宫,真真是不知死活的家伙。”
我这话其实就是在说这两头狮子,可在其他人听来就没那么单纯了,尤其是欧阳子偕和依拉女王,我斜瞄了一眼那依拉女王,果然动人的脸庞虽还是那么明艳,却严肃了很多,眼神也犀利了很多。而欧阳子偕也默不作声的看着笼子里的两头狮子,似乎在猜我打算做什么般。
“今天是小年,公主不会就是要我们来看这两头珍兽来消磨时间的吧?”依拉女王满是风情的撩拨了一下那头红艳的波浪长发。
我缓步走向依拉女王,叹口气说道:“自然不会要各位只是来看这两头珍兽的,卓玛尔特王子和苏世子擅闯本宫寝殿,意图对本宫不轨,这若按我大祈律例的话是罪该当斩的。好在本宫向父皇讨要了旨意,这件事算是压了下来,不过,他二人在天牢中也关了些时日了,自然是不能再继续关下去的了。”
若是三人中有一个够单纯的话,现在怕是就要谢我了,可三人都是足够奸诈的,知道我定然还有下文,都面色严肃的看着我。我走到苏行云面前,开始大量起苏行云来,一身剪裁合身的深蓝色王袍,除了气质的不同,简直是和苏流水一个模子印出来的般。苏行云也无惧的回视着我,过了一会儿我开口道:“苏世子儿时和本宫也算是比较好的玩伴了,虽然这次的确是擅闯了本宫的寝殿,却也正好救了本宫,功过相抵的话,于情于理都是不好再做深究了,这样吧,反正苏王也已经将小郡主带来曲城了,就正好留下和元王的念秋小郡主做个伴吧。”
“行云此次也正是做的这个打算,流水自幼莽撞,再继续留在北明宫怕是又会招惹一些麻烦的,再者,他也已到了娶亲的年纪,行云在这里谢过公主了。”说着苏行云对着我恭敬的揖了一下。
笑着看了一眼苏行云,我走到欧阳子偕面前:“元王别来无恙呀?自本宫从南元回曲城似乎也没有多长时间,真没想到这么快便又能看到元王你呢。”
欧阳子偕也揖了一下才道:“小王知道有罪,不该私自入京,只是,小王实在不好意思上书言明自己是思念小女过度,才出此下策,愿任凭公主处罚,只希望能见一面小女。”
我不免在心里觉得可笑,面上却没有表现出来,伸手扶起欧阳子偕:“元王这是什么话?父亲思念自己的女儿何错之有?元王莫要担心,本宫本来也有意要招元王来陪念秋郡主过她在曲城这第一个年的,如今元王自己来了,倒也省得麻烦了。”
第一百六十九章一怒而诸侯惧(中)
我慢慢的走到依拉女王面前,无视依拉女王那张实在算不上和颜悦色的脸,甚至连看都没看她一眼便回到我先前所坐的位置,这样一来依拉女王的脸色可算的上是铁青了,我从新端起茶盏漫不经心的饮了起来。
时间就这么慢慢的过去,我不提穆尔扎的事,只时不时的和欧阳子偕闲聊一下儿时的趣事,时间一久那依拉女王便有些坐不住了。本来略显冰冷的脸上也开始出现了焦躁的表情,却在极力克制。我装作一副没看到的样子,等着试试看这骄傲的依拉女王会不会为穆尔扎求情。
在我刚和苏行云说完儿时总是和苏流水吵架后,一直端坐着没出声的依拉女王突然开口问道:“不知公主打算怎么处罚我乌孙卓玛尔特王子?毕竟,和亲的旨意已经颁下来了,不日王子便将是大祈莘闵长公主的驸马,难道长乐公主你打算要两人在牢房中成亲不成?”
“依拉女王不要生气嘛,这穆尔扎王子毕竟是意图对本宫不轨,若按大不敬治罪的话,也委实不是什么小的罪名。不过,本宫素闻,王子在乌孙不但是骁勇善战,更是乌孙第一勇士。这几日本宫的一头珍兽实在是不怎么听话,若是王子能帮助本宫驯服一下的话,本宫自然不好再为难王子了。”我瞄着笼子中的公狮子,摇了摇头,一副没办法的样子。
“公主打算如何?”依拉女王的声音有些冷寒,一字一句中似乎夹杂着千万的冷箭,齐齐向我射来。
我看了一眼永夜,会意后,永夜交待下去,不一会儿便有侍卫将早就被我从天牢提出来的苏流水和永夜押了进来。两人跪地行礼,苏流水还被关之前没什么太大的差别,除了略显狼狈之外,倒是毫发未伤。而相形之下,穆尔扎的情况就显得要比苏流水糟糕的多,被我刺伤的那一剑伤口只是简单的包扎着,衣服上的血迹也已经干涸,本来湛蓝的眼睛也是死灰一片。
要苏流水起身坐到了苏行云身边后,我慢慢踱步到穆尔扎面前:“穆尔扎王子,本宫有一个提议,王子你若是能徒手驯服了本宫的这只珍兽的话,前些时日的事本宫就既往不咎了。本宫本就是个小心眼的,若王子做不到或不愿做的话,本宫的这口气怕是一直消不下去的。虽然王子你已经和莘闵长公主定下了婚约,可是这桩婚事是本宫一手促成的,本宫自然也可以···王子应该明白的。”
穆尔扎所有的视线全部胶在还在端坐在的依拉女王身上,我不知道那依拉女王是真的冷血,还是她不敢去看穆尔扎那显得很是虚弱的身体,总之她的视线除了最初在穆尔扎进来时看了一眼后便再也没转过来。
“好。”
我拿娟帕捂着嘴角轻轻一笑:“王子果然不愧为乌孙第一勇士,眼皮都不眨一下就同意了,本宫真是佩服,不知穆尔扎王子的伤口好了没?也不知本宫那一剑刺的深不深。”
“唔···”
我伸手按上穆尔扎被我刺伤的伤口,伴随着穆尔扎轻轻的疼痛呻吟声,那伤口很快再度被血浸湿,鲜红的血顺着穆尔扎有些看不出本色的衣服滴滴答答的流到了大殿的大理石铺就的地上。身后响起‘啪’的一声,我转身才看到那依拉女王狠狠的拍了一下身旁的桌案,站了起来。
而穆尔扎那本来苍白的脸死灰的眼似乎得到什么鼓励般,一下子变振奋起来,深情的回视着脸色冷峻的依拉女王。我像受到惊吓的小白兔般收回手:“哎呦,又流血了,看来本宫刺的那一剑蛮深的。”
“穆尔扎既已被公主刺伤了,也算是得到了教训,以后定也不敢造次了,公主不能网开一面吗?”依拉女王的手紧紧的握成了拳,我还真怕她是个武功高手呢。
我面带惊讶的望着一头红发的美艳女子,冷笑道:“依拉女王这是在求本宫呢?还是在命令本宫?”
“依拉不敢命令公主。”
“不是命令那便是求咯?怎么本宫瞧着女王丝毫没有求人的意思呢?还是说在乌孙求人都是这样颐指气使的?”这依拉女王一直都是高高在上一副不可一世的模样,即便是来和亲求和也表现的那么高傲,这些都在我忍受的范围之内。可是,穆尔扎会想到要强我这个主意一定是她命令的,还真是叫我恨的牙痒痒呢。
“公主,穆尔扎犯了错,理该受罚,这件事女王并不知情,请公主不要迁怒女王,穆尔扎愿意为公主去驯服那头珍兽。”穆尔扎就跟换了个人似的,精神一下子好了很多,额头伏地请求道。
我瞥了一眼跪在地上的穆尔扎,声音浅浅的嗯了一声,便示意侍卫将穆尔扎推进笼子,笼子中间隔着的栏杆也被抽开,那头饿了好几天的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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