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绥绥根本不关心她的行踪。
她只是看到三小姐腰间坠着一只令牌。
这样子的铜牌,贺拔也有一只,李重骏身边的那些羽林郎,每个人都有一只。
难道三小姐就是靠这个进出东宫的吗?
绥绥越不说话,三小姐越是不安。她索性道:“我也是没办法。前儿我骑马往城西去,好不好,正遇上人当街打架,那马性烈,我又勒急了缰绳,险些把我跌下去。好在遇上一个……人。他帮我制住了马。只是那马受了惊,再不能骑,他把他的马借给了我,约定了今日还给他。不管怎么样,我总该说话算话罢。”
说话间,外面仪仗行过,酒客们也纷纷回到了店内,亦来了新的客人。
三小姐才回头,忙又回了过来,拽着绥绥的袖子道:“你看那个穿玄青袍子的男人,高高的,长得像胡人的那个,就是他!”
玄青袍子……高高的……胡人?
绥绥心不在焉地瞅了一眼,顿时呆若木鸡。
贺拔?!
今天黄历上不宜逃跑吗!
贺拔在窗边寻了张桌子,坐了下来。三小姐把指尖咬在嘴里,正有点忸怩地要站起身,马上就被绥绥拽住了。
“三小姐,您……您知道他是谁吗!”绥绥哭笑不得,“他哪里是像胡人,他分明就是胡人!”
三小姐叹了口气:“我知道。可是……他同别的胡人不一样。他的眼睛是黑的,比我认得的汉人都要黑。”
三小姐似乎有点难为情,也许因为于这些中原世族而言,同胡人往来是极丢人的事。
她认真地告诉绥绥:“你仔细看,其实……他有一双汉人的眼睛。”
看上去,三小姐并没有见过贺拔,也不知道眼前这一位,就是她当初抵死也不肯嫁的人。
绥绥也没留意到三小姐脸上淡淡的红晕。她只是怕贺拔发现她们,于是一个劲儿地拽着三小姐背过身去。
太过于鬼鬼祟祟,反倒引起了贺拔的注意。
他似乎也在找人,看到绥绥,怔了一怔。
完了……绥绥一咬牙,决定不告诉三小姐真相,反倒凑过去,故作神秘道:“三小姐还不知道他是谁罢!他来头可大了——哎!罢了,三小姐还是自己去问吧。”
三小姐看绥绥奇奇怪怪的,愈发好奇,咬了咬牙,果然起身走了过去。她走到贺拔窗前,隔着满窗的灯影向他道谢,小声道,
“我来把马还给你,还有这只马鞭,上次你一同给了我。上一回,多谢郎君出手相救,本该打发人送去贵府,只是不知郎君名讳……”
三小姐说着,从腰间摸那只马鞭,脸色忽然一变,低叫道:“我的令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