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谁最先忍不住出手。
操练的时候,吾期前来巡查。他一直皱着眉头,似乎有什么烦心事。其实不过是军队里收了太多的新兵,大都良莠不齐,有些看着就像营养不良的样子,根本就是来凑数的。上了战场,不知道刀能不能举起来,更别提杀人了。能不临阵脱逃,就已经要烧高香了。
阿九躲在最中间,前前后后是几个身材高大的士兵。吾期路过他所在的队伍,忽然回头看了一眼,似乎觉得什么不太对。阿九低着头,嘴里念念有词,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吾期并没有发现有什么不妥,便慢慢地走远了。陌颜跟在他身后,应该察觉吾期有什么疑惑。他问:“王爷有什么烦心事?”
吾期背着手,忽然想起什么事情来:“本王让你托人查一查英宁去了母后那里,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你可有眉目了?”
陌颜迟疑了片刻,才答道:“那日,太后娘娘要赐死英宁姑娘。”
“什么?消息可靠吗?英宁明明没有……”吾期不是没有想过,只是英宁完好无损地从宫里出来,他到底是抱有一丝侥幸。
陌颜恭恭敬敬地道:“可靠,是小林子说的,他当日当值,是他奉了太后的命,传的英宁姑娘。他也是亲眼所见,太后娘娘下旨要打死英宁姑娘。英宁姑娘逃脱一命,是被皇上救下的。听说,皇上要替太后娘娘处置英宁,不知为何后来将她放了。”
“是皇兄,他这又是为何?”吾期想不明白,他恐怕只有回去才能将所有事情弄清楚。这样看来,英宁兴许没有性命之忧,至少皇上是不愿她死的。他多少有些安心,英宁一定能等到他回去。
新兵遇见老兵,往往是被欺负的。这几乎算是一个不成文的规矩,阿九身材矮小,又瘦瘦弱弱的,便成了老兵们调侃的对象。
一个老兵长得五大三粗的,一脸络腮胡,眼睛总瞪得像牛一样。据说他力大无比,在战场上能以一打十,人送外号铁牛。他平日里最喜欢逗弄新兵了,这军营了里有近一半的新人挨过他的揍。所以几乎所有新兵都对他百依百顺,这日操练完休息的时候,他便瞧上了阿九。
“哎,那个小个子,你给老子过来。”铁牛粗嘎的嗓子,回荡在整个操练场上。
阿九正在整理自己有些凌乱的衣摆,发现所有人都在看着他。眼神里有戏谑,有同情,有冷漠。他抬头看着铁牛,铁牛伸出一根手指勾了勾,又说了一句:“就是你,过来。”
陈年生觉得不妙,急忙走到铁牛身边,点头哈腰地道:“铁牛哥,你有啥吩咐,跟我说吧,我这弟弟体弱禁不起折腾。”
铁牛瞥了陈年生一眼,抬腿就踢了他一脚,粗鲁地道:“你是个什么东西,给老子滚开。”
阿九跑到陈年生身边,把他扶了起来,拍了拍他身上的灰尘问:“你没事吧?”
陈年生捂着肚子摇摇头,拉着正要过去的阿九,一脸担心地道:“你别过去,他一拳头能打死你。”
阿九拍拍他的手,笑着说道:“你放心,不会有事的,我去给你报仇。”
说着他昂首挺胸地走到铁牛身边,仰着下巴问:“你叫我有何事?”
铁牛从鼻子里哼出一口气,不耐烦地指指自己的腿:“老子的腿酸了,你给老子捶捶腿。”
“我为何要给你锤腿?我又不认识你。”所有人都在注视着阿九,每个人心里都忍不住叹息,这个小家伙肯定要挨揍了,真是不知死活,得罪谁不好,铁牛也敢得罪。看那小身板,恐怕会被打死吧。
铁牛没想到会被挑战权威,他伸手去抓阿九的肩膀,没想打他快速地一侧身,轻松就躲开了。铁牛手里抓了空,脾气一下子上来。他挥拳揍向阿九的脸颊,阿九脚尖一点,凭空跳了起来,一脚就踢到铁牛的脸。铁牛捂着火辣辣的脸颊,从嘴巴里吐出两颗牙齿来。
铁牛自觉失了面子,大吼一声双手捉住阿九。轻巧地将他举过头顶,又狠狠地将他摔在了地上。砰地一声,阿九只觉得胸腔里的器官像是移了位一样,闷痛难忍,一股腥甜蔓延至喉咙,他哇地吐出鲜红的血来。
铁牛气哼哼地弯腰去抓他,阿九却十分灵活地怕了起来,仿佛根本没有受伤。他一下跳到铁牛的身后,从他的身后反剪了他的胳膊,两只手分别握住他的手指,轻轻往后一掰,只听咔嚓几声,手指便全数断掉了。
铁牛凄惨地躺倒在地上,叫了起来,完全失去了战斗力。操练场一时只剩下铁牛的惨叫,过了不久,所有人开始欢呼起来,想来应该都是被铁牛欺负过的人吧。也或许铁牛那样威武雄壮的人呢,竟被一个长得像小鸡仔的人打败,觉得新奇又兴奋吧。
陈年成一瘸一拐地过来,拍拍阿九的肩膀,后又意识到阿九说过不喜欢别人碰他,又立刻收回手,傻呵呵地笑道:“阿九,你真是太厉害了。我以后是你小弟了,你做我大哥吧。”
阿九擦了擦嘴角的血渍,看看自己身上的尘灰,勉强笑笑没有说什么,便捂着胸口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