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算人间知已吾和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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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近颇迷诗词,一直以唐诗宋词清词为最爱,近代人诗词几乎没有涉阅。忽然想起“大雨落幽燕,白浪滔天”的词句,不由得想起了毛泽东这位诗人。由于他的革命声誉过于伟大,以至长期以来我都忽略了这位诗人。兴趣既来,便找来毛泽东诗词读来。

    第一首为七古咏蛙,是为学校所出“言志”的考题,他写道:“独坐池塘如虎踞,绿荫树下养精神。春来我不先开口,哪个虫儿敢作声。”我不禁笑了,好大的口气,好大的胸怀啊!一直以爱情诗词为自己写照的我,忽然之间发现,原来世界竟然那么大,竟然可以大的装下天下。这句诗虽说是七古,可是完全符合七绝的韵律,我想是他的骨子里从小就不愿意受到太多格律的束缚,一股豪放之气,不拘常规的英气油然而生。这虽是他16岁的作品,却已经预示着一个有远大理想的英雄即将出现。

    常常恨自己不能遇到年轻时的毛泽东,那个充满朝气,永远乐观,又喜欢写诗填词的江南才子。哎,我的堕落、沉沦比起毛泽东的勤奋、立志不知要差多远,我的诗词比起毛泽东又不知是否如小女子之于伟丈夫,苦苦追求的人啊,若我是陶斯咏,也会深深爱上这位胸怀浩荡的青年的。

    第二首看的是他的七古送纵宇一郎东行,这首诗作于1918年4月,那时他已经25岁了,正在湖南第一高等师范读书,毕业前,他成立了新民会,纵宇一郎便是其中的成员之一。诗中有一句“丈夫何事足萦怀,要将宇宙看稊米。”让我永远的记住了,再次因为他的胸怀被深深的折服了。难怪上一代的老革命们会搞个人崇拜,就诗词而言,我已经开始崇拜了。因为却是我所望尘莫及的,看着他的诗词,只会觉得自己的矮小,一点一点的矮了下去,几乎要趴到地上五体投地了。难道伟人眼里看到的世界真是那么大,而我看到的世界,只是那么可怜的一点爱么?

    是啊,毛泽东就不写爱情诗词么?我翻了翻,只发现两首写给扬开慧的词,一首虞美人赠杨开慧:

    堆来枕上愁何状,江海翻波浪。夜长天色怎难明,无奈披衣起坐薄寒中。晓来百念皆灰烬,倦极身无恁。一勾残月向西流,对此不抛眼泪也无由。

    一首词贺新郎吩羁邸罚?

    挥手从兹去。更那堪、凄然相向,苦情重诉。眼角眉梢都似恨,热泪欲零还住。知误会前番书语。过眼滔滔云共雾。算人间知已吾和汝。人有病,天知否?

    今朝霜重东门路。照横塘半天残月,凄清如许。汽笛一声肠已断,从此天涯孤旅。凭割断愁丝恨缕。要似昆仑崩绝壁,又恰象台风扫寰宇。重比翼,和云翥。

    此后虽然毛泽东两次娶妻,但是都没有在诗词中提起,可见杨开慧在词人心目中的地位,和当初那段爱情的刻骨铭心,到老年的时候还思念他的骄妻“我失骄杨君失柳,杨柳轻飏直上重霄九。(蝶恋花?答李淑一)。

    第一首词写于1920年正是二人在北平热恋之时所作,那时候杨开慧19岁,毛泽东27岁,两人经常漫步于紫禁城外的护城河边,或北海的垂柳之下。这让我想起了我在北京的一段日子,也曾经在紫禁城外漫步,也曾经在北海的垂柳之下畅游,啊,那是多么美丽的日子啊,我能体会到他们那时候的快乐,因为在相爱中的人的感情一定是相通的,尤其在北平那么美的风景里,人是会醉的!而恋人之间的情感是最为敏感的,一点点的误会都会掀起心灵的飓风,因为在爱里,爱人的一举一动便成为你生命的全部。这首词一定是在他们误会之后所写,表达了毛泽东铮铮男子背后柔情的一面,何曾见过毛泽东哭过,也许只有在爱情中的人,才会如此脆弱吧。毛泽东的泪水注定只为一个女人而流。

    第二首词写于1923年,是毛泽东与扬开慧结婚三年之后,要作短暂的离别,是一首别作。其中“算人间知已吾和汝”可以算作寄心之语,中国千年的爱情,不过才子佳人之类,只有红楼梦中宝哥哥与林妹妹的爱情始为知己之爱,毛泽东将杨开慧视为知己,却是爱情中的上层境界,这也是没有娶陶斯咏的原因之一吧。词中虽有热泪,虽有难眠,虽有残月,却丝毫没有少却他豪放的情怀“要似昆仑崩绝壁,又恰象台风扫寰宇。重比翼,和云翥。”又给人以况观的情怀,少却儿女情长的凄苦。

    只初初一读,便深深被其宽广的胸怀开阔的视野所打动。一句六言诗“谁敢横刀立马,惟我彭大将军。”的句子岂是吾等碌碌无为之小辈所能写出,哎,望之若星辰,叹之,叹之!

    2009年6月1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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