挥舞了一下手中的权杖,鼻孔里开始冒气:“真是不让人安心,这个初蝶真是被惯坏了,到底想要干什么。”
三禾连忙凑了上来,小心地推测道:“会不会跟着布吉的队伍去了,她好像对那个外来户很上心。要不要一并……”说完做了一个切脖子的手势。
布鲁鲁坚决地摇了摇头,焦躁地踱了几步,似乎有些难以决断。
初蝶的父亲是勇士,一旦初蝶出了事情,势必会引起他的不满。儿子巴登娶妻事小,部族的稳定事大。万一被他发现一些蛛丝马迹,后遗症不小。
“你过来,”巴鲁鲁走离人群,三禾连忙跟了上去。只听巴鲁鲁压低了声音道:“你赶紧过去吧,叮嘱扮作沙盗的那些人,一定要注意隐藏身份。另外,除非迫不得已,不要动初蝶。”
吩咐完之后,巴鲁鲁返回人群,将追随者驱散。他背起双手,孤零零地走向峭壁。那背影,三分萧瑟、三分摇摆,还有三分决然。
……
第二百二十章谋杀
黑夜他们离开麻黄部族,沿着断崖,一直向东行走。
寨子周边二十里左右,是安全区域,基本不用担心意外。但超过二十里,那就难说了。二十里已经是平时探查的极限,谁也不知道外面到底隐藏了什么?为了隐蔽行踪,一行人将全身都用布裹住,连脑袋都罩在粗布斗篷里。
离开营地三十里。
身后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显然有特殊情况。这是布吉派出去的三名探子之一,主要负责观察身后的区域。来人赶上队伍,来不及休息,急促地汇报:“布吉勇士,我们好像被人跟踪了。”
布吉闻言一顿,立刻停了脚步。他做了一个急停的手势,所有人原地待命。他随后急忙扑到在地,将一只耳朵贴紧地面,仔细倾听。
众人不敢出声,屏气提神。
过了几分钟,布吉才将耳朵从地面挪开,疑惑地望向那位探路的同伴:“凭借我的经验,附近三里内,没有异动。你确定有人跟踪?”
那名负责侦查的同伴连连点头,口中解释道:“我看到很远的地方,有人影一闪。不会看错,绝对不是野兽。”
黑夜没有发话,他隐约猜测到,那可能是族长安排的追兵。
布吉没有受过训练,他的经验都是长期与野兽搏斗中获得的。对付野兽在行,对于如何对待暗中窥探的人类,却是一筹莫展。略微迟疑了一下,他吩咐队伍继续前进,但是多安排了一个人手,加强了对身后的观察与巡视。
断崖并不平坦,高高低低,落差最大的超过两百米。有些平缓的山坡,可以直接攀登。但遇到峭壁,就只能绕行了。
离开营地三十七里左右,他们遇到了第一个大裂缝。两边峭壁如刀,与地面呈现直角。峭壁上较为光滑,难以攀爬。那道裂缝宽度超过三百米,深处直达谷底。一眼望去,如同深渊,下面水波荡漾,阻断了通行。
一行人只能由南转北,从地势平坦处绕路。
布吉留了个心眼,他又安排了一个同伴,隐藏在峭壁附近,吩咐他多呆一些时候,再跟过来。其余人绕过裂缝,稍微放缓速度。
黑夜暗中计算,以他的时间概念,到达裂缝距离他们离开麻黄部族,差不多四小时。行进速度并不算快,但胜在稳定。绕开裂缝,又花了两三个小时。
再过了一个多小时,布吉停了下来,并吩咐众人原地休息。
他们并没有进餐,因为麻黄部族的饮食没什么规律。一般是感觉腹中极度饥饿的时候,才会吃一点东西。体力好的人,一整天,也就是黑夜概念中的三天七十二小时,才吃两顿。体力差些的,一般也不会超过三顿。这也就是说,他们起码二十四小时,才会补充一次食物。
这种极为耐饥耐渴的生活习惯,曾让黑夜大加赞叹。如果从这里拉一票人马,回到试炼场,绝对是一股奇兵。但眼下连周边情况都没摸清楚,更不用提寻找出去的路了,所以这个心思暂时就压了下来。
休息了有一段时间了,但留在裂缝处的那位同伴却依然没有回来。这种状况,有些不正常。那位平时话语很多的布吉,向布吉自告奋勇,要求去探查。
布吉应了他的要求,心中却是有些不安,他啰嗦地叮嘱道:“快去快回,尽量不要脱离我们的视线。万一情况不妙,先行撤退,等汇集到一起后,再行动。”
“放心,我会注意的。”哈伊咋咋呼呼地应了,提着木棍,起纵身形,没多久,便在视线中远去。
布吉登上一块高石,向西眺望,盯紧了哈伊的身影。
这个世界的白天,没有太阳。光线全靠头顶那些闪耀的乳白色光点,所以视线并不能穿透很远。哈伊离开三、四里以后,就再也捕捉不到他的踪迹了。
众人耐着性子等待。
许久之后,哈伊终于出现在视线之中。他双手各提一根木棍,很显然,多出的那一根并不是他自己的。
见到这一情况,众人的心情突地往下一沉,有几个汉子按捺不住,纷纷要求布吉回去查看。
“再等一等,向哈伊问明白情况再说。”布吉沉住气,盯住越来越近的身影。
还没靠近,哈伊声音先传了回来:“不好啦,出事啦!我只捡回来这根棍子。”众人心中的不安越来越强,哈伊的探查结果,无疑判处了那位同伴的死刑。
众人围上前去,七嘴八舌地问起了具体情况。
黑夜见过的风浪太大,这种小场景已经难以挠拨他的情绪了。他坐在一侧,只是冷笑不已。因为他留意到,哈伊的麻布裤脚管有一处破损,而哈伊走路的时候,故意将那处破损隐藏起来,这不是一个极不正常的举动。
这个细节,可以让他勾画出许多画面,甚至还有一些不妙的猜测。但现在还不到提醒布吉的时候,所以他暂时当了一回旁观者。
旁观者清,当局者迷。
布吉脑门开始出汗,这种损失同伴的情况,并不常见。这让他有了极为强烈的危机感,并迅速作出一些判断:“哈伊,你确认我们的同伴已经失踪了吗?”
“确定”
“是人还是野兽?”
“不清楚”
回头已经没有意义,现在大家需要包做一团,以应对来自身后的危机。
黑夜是个外来户,尽管赢得了布吉的友谊,但要融入这个圈子,还有些困难。没人找他问话,他也没有主动出头的欲望。
有时候,适当地隐藏,比冲在前面更有价值。
布吉和众人讨论了一番,决定继续前进。无论身后有什么危机,前路更为重要。众人心中压抑,所以行进中连一句话都没有,气氛相当沉闷。
木屐踩在土石上,发出嘎吱、嘎吱的声音,如同凌乱的音乐,奏响在荒郊。
麻黄部族的人,平时都是赤脚,唯独这次远门,对地形不熟,所以才穿上了这种既不合脚,也不舒适,甚至还有些拖累的简易鞋子。
黑夜脚上是一双布鞋,这是家中那群女侍的手艺。来到这个陌生的环境后,还未曾替换新鞋,所以脚趾头早就按耐不住,从鞋面上穿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