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洪和陈岩劫后重逢,喜出望外,同去洞中聚谈了一日。算计为时尚早,李洪想起前生几个至交良友。那东海底水洞中隐居的燃脂头陀和滇池香兰诸前辈散仙宁一子的门人林总,当年分别时,曾说就在这几年内兵解转世,重返师门,不知是否如愿。还有云南石虎山白眉禅师的大弟子采蔽僧朱由穆,虽是与父亲同辈的世叔,如以前生师门渊源来论,还是平辈师兄弟,李洪因为他是父亲好友,始终不敢以兄弟相称。一向蒙他厚爱,法力又高,自从石虎山坐关以前分手,便未再见。后来峨眉开府时虽见了一面,但当时还是婴儿,刚蒙天蒙禅师恢复灵智,取得断玉钩,匆匆一见,未暇畅谈领教。小神僧阿童近在小南极受伤,被其带往石虎山修炼,也不知复原与否。此时无事,正好乘机往访。
这几人与陈岩前生又都相识,略一商量,便同了去。二人先往东海寻访燃脂头陀未遇。
又去寻访林总,知已改名蒋诩,重返师门。无如兵解以前为邪法所伤,元气损耗,初返师门,年纪虽比李洪略大,功力却差得多,新近奉命炼丹,不便扰他清修。
二人告辞出来,便往石虎山飞去,朱由穆已经他往,只小阿童一人在山,三人交厚,连聚了三日。阿童年轻好交,觉着自往峨眉与七矮一起,到处受人礼敬款待。师兄辟谷多年,便自己由小南极归来,也断了烟火之物,往往禅关一坐,多少天不进饮食。难得佳客上门,李、陈二人又未断绝烟火,山居清苦,休说美酒佳肴,连碗粗茶淡饭都端不出来,自觉不好意思。阿童想起离洞五百里哀牢山深山之中,有一片世外桃源,名叫卧云村。主人萧逸,妻子欧阳霜,乃大雄岭苦竹庵郑颠仙门人。只因昔年妖入侵害,全村几遭灭亡,幸蒙穷神凌浑门下弟子白水真人刘泉等相助,转危为安。全村人民多半好道,前月无意中闲游路过,见一幼童甚是清秀,与之一谈,正是萧逸幼子萧璇。小小年纪,竟看出阿童是个异人,再三苦求,请往村中礼待。恰巧萧逸之侄萧清和门人郝潜夫,受了内弟欧阳鸿指教,往青螺峪寻师,刚同起身。路遇阿童,听萧璇一说,一同延至村中,待如上宾。当地桃源乐上,物产丰富,风景清丽,饭食精美。阿童见主人为他特备素斋,恭敬诚恳,再四挽留,素日面嫩,未便不辞而别,心正为难,事有凑巧。卧云村自妖人伏诛,一向安静,这日萧逸长子萧璋,忽与妖妇宋香娃狭路相逢,当时虽得逃走,妖妇仍在跟踪追逐,意欲逃回村中求救。不料乃母欧阳霜随师海外炼丹未归,萧璋到后才知,匆促之间,还不知道来了一位小神僧,见母不在,惟恐贻害,迎出山去。妖妇已经追到山口。正在拼命迎敌,眼看危急,阿童闻报赶去,妖妇晦星照命,还想将阿童一齐摄走,不料被佛光罩住。幸仗应变机警,见势不佳,负伤忍痛,地遁逃走,差一点没送了性命。
阿童为防她再来,次日又将朱由穆洞中灵符取了一道,给卧云村送去。全村上下,自然把呵童尊若天神。以后便不曾去过。阿童暗忖:"上次行时,主人再三苦求,日后无事时前往小住。村中产有几种瓜果,均是欧阳霜由海外移植而来,现正成熟。前月曾听主人说过,请到时前往尝新。李、陈二人到前数日,萧璋又来石虎山邀请,因为禁法所阻,自己又正用功,他在洞前寻了一阵,未得入门,留书而去。"意欲陪了二人往村中游玩,借用主人佳厄,款待良友,便和二人说了。彼此都天真贪玩,前生良友,劫后重逢,自更有兴,略为一谈,便同起身。
三人到后一看,萧逸父子已设盛筵,在彼恭候,似有前知。阿童心中一动,事出不意,便自己也是临时动念,萧氏父子怎会早知道?因正说笑,未及询问,就此忽略过去。
时正中午,席设村中赏秋亭内,亭在小峰之上。左侧山坡有大片枫林,望去一片红霞。
下面遍地秋花,凌霜竞艳。小峰上下,疏密相间,种有十几株桂花树,金粟离离,缀满枝头,微风动处,隐闻妙香。端的秋光照眼,到处霜华,天色又是那么高旷晴朗,白云丽霄,秋风不寒。虽当九秋之际,依旧是遥山拥黛,近岭索青,方塘若镜,岚光欲合,陪衬得当地风景分外清丽。虽是主人胸有丘壑,半出人工,但也具有移步换形,左右逢源之妙。筵席又精极味美,荤素俱备。三人齐声赞美称谢。萧逸笑说:"三位仙宾所经海内外仙山灵景不知多少,哪一样美酒佳肴不曾尝过?荒山僻野,不值一顾。昨夜才与小儿、村众勉强选择一处稍微清净之地,以便领教。内人海外带来瓜果和刘公枣,幸在此时成熟。因候仙宾降临尝新,尚未采摘,只此不是寻常果实,差强人意。前月如非神僧解救,全村又有灭亡之祸,大德深恩,全村铭感。仙凡云泥,难得有此福缘警奉杯觞,所望不弃庸愚,多住些日,感激不尽。"
三人还未回答,忽见一对少年夫妇各捧着径尺玉盘,盘中堆满瓜果,飞步跑来。到了峰前,方始立定,恭敬走上,入亭奉上玉盘,一同下拜。三人见这一对少年夫妇并非庸流,女的更是琼肌玉貌,皓齿明眸,仙骨珊珊,容光照人。陈岩暗忖:"村中怎会有这好人品?似此美质,如果有人援引,当是散仙中人无疑。"方和李洪、阿童起身谦让,萧逸已指小夫妇笑道:"此是舍侄萧玉和舍侄媳崔瑶仙。前月小神僧光降,恰值有事出山未归,深以未得拜见仙颜为憾。昨日听说小神僧要来,并还陪了陈、李二仙同降,特意斋戒沐浴,虔诚拜见。他二人昔年曾陷妖窟,几乎化为野兽,备受苦难,幸蒙白水真人和诸位仙长怜救,才得死里逃生。由此志切清修,心诚向道,日夕拜祷,时往山外寻访异人,意欲拜师学道,无奈仙凡分隔,苦无机缘。昨夜向我哭诉,说人生朝露,瞬息百年,有如梦幻,欲求三位神僧仙长特降深恩,收录援引。弟子见他们意诚心坚,不揣冒昧,代为陈情,不知神僧仙长尊意如何?"李洪、阿童等同声笑答:"我三人虽然累生修为,今方转世,俱都年浅,自己尚在从师学道,如何能收徒弟?"
原来瑶仙自从劫后重生,便志切修为,先想求欧阳霜为之援引,刻意巴结。不料欧阳霜对于瑶仙虽颇怜爱,终不忘乃母屡次陷害之仇,萧玉又曾忘恩犯上。又知他夫妻情厚,志在同修仙业,不愿分离。师父常说,自己为了丈夫子女,尘缘未断,致误仙缘。
便为他们请求,也必不允。所以一任瑶仙苦求,均以婉言谢绝。瑶仙觉着韶光虚度,芳华易逝,仙缘遇合,始终未得。最后想起义妹绛雪被岷山一位女仙救去,曾听说她将来仙业有望,并与萧清尚有重逢聚首之日。人生百年,转眼老死,婶娘不为援引,似此长年在家盼望,外人都轻易见不到一个,如何能有仙缘遇合?绛妹忠义,情逾骨肉,如能寻到,必为设法引进。恰巧去年一胎双生,又都是男儿,由此娘、婆两家均已有后。便向丈夫明言,决计去往岷山寻找绛雪,求其引进,由此夫妻分房。因刘泉等四仙行时,曾传萧清扎根基的坐功口诀,被瑶仙学去,便照所传,先行用功,商议起身之策。萧玉自离大难,原有求道之想,又对瑶仙情深爱重,向无违背,闻言笑道:"我只要不离开瑶妹,无不依从。否则,当时教我成仙,我也不愿。"瑶仙娇嗔道:"婶娘常说,我根骨甚好,出家必有成就。还不是为了你这个累赘,便遇仙人,也不会要我?否则婶娘早为援引,何待今日?我看除了绛雪这条路,简直无望。她因见你以前因为爱我太深,百无顾忌,误认你天性凉薄;她又痴爱二弟,见你为我打他,越发轻鄙不满。我虽志切仙业,也不愿辜负深情,舍你而去;一心只想仙人垂怜,也不想作天仙,只求夫妻同修,作一散仙,能得长生,于愿已足。不过我心志虽坚,起因仍由于人生短促,芳华易逝,欲与你长相厮守。这等求道,情缘先自难断,就遇仙人,也必难蒙见许;再与你一路,必更艰难望少。你如真爱我,应知七十古稀,转眼老丑,与其暂时欢聚,何如长驻青春,永不分离,好得多呢。"萧玉满口答应,从此只是干亲热,不再有那床第之私。瑶仙还不放心,恐其日久,情不自禁,有了仙缘遇合,他偏违约败道,反生危害。除日常警诫劝勉外,又在村中呆了多半年,连经试探,试出萧玉果是虔诚坚毅,尽管爱极,从无欲念,才知丈夫真个情深爱重,到了极点。果如所言,只要不分离,无不顺从,芳心越发感动,誓欲夫妇同修,不成便认命,怎么也要在一起。等寻到岷山,把所有洞穴崖壑幽隐之地全都踏遍,到处景物荒寒,哪有一条人影。山行野宿,受了许多苦楚,终不懈怠。
这日想起仙洞云封,寻踪无处,连绛雪那么患难深情的姊妹尚且避而不见,何况别的仙人,越想越觉无望。萧玉本以爱妻为重,虽然失望,还稍好些。瑶仙越想越伤心,忍不住痛哭起来。夫妻二人正在抱头痛哭,忽见一片尺许大的芭蕉叶无风飞堕,上有朱字。
拾起一看,上写:"速回卧云村,到后不久,便有遇合。"并说阿童三人某日来访。寥寥数语,也未具名。料是绛雪指点,不知何故不见,又未详言。这一来,总算有了几分指望。二人惊喜交集,向空拜谢,立往回赶。回村一问,阿童已早来过。日前萧璋去请,也无回音,不知来否。二人好生后悔不该晚归。昨日郑颠仙的门人辛青飞来,交了一信,令萧逸背人拆看,才知陈、李、阿童三人次日必到。萧玉斋戒沐浴,连夜布置,并向叔父苦求,请代求说,以为蕉叶上所说遇合必应在三人身上。及听李洪、阿童这等说法,瑶仙首先情急,想起以前经历与求道之难,好容易遇见三人,仍是无望,不禁伤心得流下泪来,还待苦求三人,代向别位仙师援引。
陈岩见她可怜,已先笑道:"不必如此。以你夫妻根骨,尤其是你,学道并非无望。
古来夫妻同修,成道的甚多,只是机缘未至而已。但我三人道路不同,又不应收女弟子,如为你遇机引进到别位道友门下,却非无望。念你诚求,由我先传入门口诀,你夫妻照此勤习,即便遇合艰难,日久也能领悟,至少得享修龄。再如机缘巧合,修成散仙,也在意中。我有一位前生好友,是位女仙,今尚未遇,他日重逢,必定为你引进便了。"
瑶仙先觉绝望,想不到中有一人会自开口应诺,不由喜出望外,感激涕零。陈岩随传二人吐纳导引之术和初步炼剑之法。二人俱都聪明,一点就透,三人均颇期许。李洪前听陈岩说,前生有一良友,是一女仙,便想询问,被陈岩用话岔开,始终不知所说乃是易静。因其答话支吾,料有隐情,也就不再追问。一算日期还早,主人再三留住,瑶仙温婉恭谨,用功勤奋,再加苦求,三人俱都面软,便留住下来。本意照着乙休所说时日,同往幻波池,左右无事,落得成全这一双少年夫妇。萧玢、萧璇、萧琏三小兄妹也都好道,乘机跪求,日夜随侍在侧,求告不已。三人见三小兄妹个个灵慧向上,又曾得乃母传授,服过郑颠仙所炼灵药,根骨颇佳,向道之心尤为诚切。阿童先生怜爱,说自己不到收徒时候,转劝陈、李二人收到门下。陈岩便说:"洪弟是佛门中人,萧琏又是女子。
他三人将来当有遇合,便欧阳道友也必为之设法援引,本来无须。既然如此苦求,不便拂他们向道之心。我意萧玉、瑶仙及他们三人一齐收为记名弟子,由我三人遇机传授,免使失望如何?"阿童还想推辞,李洪最爱萧璇,心想:"师父常说,我虽年幼,屡世修为,功力甚深,将来尽可便宜行事,无须禀告。只在未奉命下山以前,不可多事。此子如此灵慧,师父当必喜爱,便真收为弟子,料必无妨,何况是寄名弟子。"听陈岩一说,首先应诺。阿童不便独异,只得暗运玄功,向师门通诚求告,并无回音。知道白眉恩师法力无边,动念即知,如不允许,至少心灵上必有警兆。于是离座,先去亭外向师跪祝,请恕擅妄之罪,并求恩允,终无警兆,也就欣然答应。当由萧逸设下香案,令小兄妹五人同行拜师之礼。三人也分别传授。
李洪见萧璇生得相貌俊美,玉娃娃也似,神态言动十分天真,好些均像自己;对于自己也最亲热,依依身侧,极少离开,越发怜爱,有心赐他一件法宝,才称心意。无如所有均是仙佛两门至宝奇珍,功力不济,易被妖人夺取。再者弟子五人,也不能太偏爱。
想了想,只得罢了。陈岩也想每人赐件法宝,只因人门不多几天,恐其年幼无知,炫弄生事,因而终止。二人均有此念,不曾明言。
过了些日,师徒八人正在宾馆中背人传习,遥闻破空之声由山外传来。陈岩心细,听出有异,笑说:"这里不应有人飞行经过。来人飞到后山一带,何事停止,又未下落?
必有原因。前月妖妇曾来扰害,莫非卷土重来?我去一探,你二人暂不要去,以防有事。"说罢,破空飞走。李洪想要跟去,被阿童拦住说:"妖妇邪法十分厉害,恐其乘机暗算,虽有大师兄灵符防护,敌人一到,立生反应,毕竟谨慎些好。陈兄传声相召,再往接应不迟。"李洪还未及答,忽见萧逸门人吴敏飞跑进来说:"外面演武场上,平空出现了两男一女,喝令村主出见。家师本想发动灵符,因三位仙师在此,来人颇似妖邪一流,恐将其惊走,又留后患,命弟子来此禀报。同时命人款待来人,推说村主出山未归,问其有何见教。"二人一听,立即飞往,五小兄妹也由后跟去。阿童回顾门人追来,恐有闪失,唤住李洪,索性众人同行前往,会在一起,由自己隐蔽佛光,相机应付,以防有失。
两地相隔不远,还未赶到,便见前面广场上站定三个道装男女,周身邪气,一望而知全是左道妖邪。内一妖妇,装束华丽,相貌奇丑,正在指手划脚朝萧逸所派门人厉声喝骂。大意是说:一行三人乃天门神君林瑞好友,先听林瑞被杀,欲代报仇,探询数年,近遇黑神女宋香娃,才知仇人乃是萧逸夫妻引来。本想洗劫全村,鸡犬不留,因宋香娃看中萧璋,代为说情,才暂时作罢。如想避免惨劫,速令萧璋与宋香娃结为夫妇,再将那日所见几个少年唤出,并选三十六个童男女,由她带回山去,才可无事。说时,众人也已赶到。李洪闻言,首先有气。妖妇和同来两妖人偏还不知厉害,正在口发狂言,厉声恫吓。一眼瞥见左侧树林中跑来两个少年男女和五个幼童,个个仙根仙骨,灵慧非常。
内有一个小和尚和一个十来岁的短装幼童,更是鸡群之鹤,从未见过这等好人品,不禁狂喜。也未寻思,内一白发红脸妖道首先喝道:"这几个童男女便合我意。"李洪在幻波池见癞姑对敌隐形打人,觉着好玩;后来戏弄仵氏兄弟,与丌南公斗法,因对方法力大高,不曾快意。此时一见妖道乱发凶威,正好拿他试手。也未发话,只一晃,便将身形隐去,到了妖道身前,和在依还岭暗打仵氏兄弟一样,迎面就是一掌。
这男女三妖人俱是九烈神君门下妖徒。因乃师宠姬宋香娃被孽子黑丑气走,黑丑为寻妖妇回去,受别的妖人蛊惑,在大熊岭送了性命,妖妇不敢回去。九烈最爱妖妇,暗命三妖徒寻访,劝其回宫,好容易才把她寻到。宋香娃已爱上萧璋,又恐枭神娘怀恨迁怒,不能相容。仗着同来妖妇丑杨妃张春桃受过她救命之恩,以前便互相勾结,狼狈为好;另有两妖徒蝎尊者陶西、鬼婴儿史家泉,都是淫凶好色,容易上钩,便用罗刹消魂邪法蛊惑,勾引成好,从而加以挟制,说九烈老怪近年闭门避祸,不能奈何他们,逼令叛师,另立邪教。三妖人竟为所动。妖妇不久途遇萧璋,追到卧云村,受伤逃回。伤愈之后,归寻三妖人商议,说村中俊男美女、灵秀幼童甚多,意欲强迫萧逸令萧璋顺从,献出少年男女,另选三十六个童男女回山,祭炼邪法。事有凑巧,飞往后山又与萧璋路遇,宋香娃知他法力有限,认作囊中之物,用邪法困住,当时逼迫顺从,意欲就地成好。
同时令三妖人照计行事。
三妖人因在事前查访出小神僧阿童不在村中居住,至多有一个欧阳霜,并不放在心上。正在大发凶威,猛觉眼前一暗,面门上早中了一掌。原来李洪因愤妖道凶恶,这一掌打得比仵氏兄弟还重,叭的一声,当时满脸开花,面骨、牙齿一齐打碎,妖道正是陶西,骤出不意,纵有一身邪法,年老成精,也禁不住这佛家小金刚掌。又正张口说话,遭此猛击,连舌尖也被断牙咬碎,几乎痛晕过去。急怒攻心,一面忙施邪法防身纵避,一面施展毒手,扬手一团碧阴阴的妖光飞起。李洪认出是粒阴雷,料知妖道心中狠毒,妄想把全村震成粉碎,以图泄忿。惟恐波及无辜,不愿再打,先将如意金环化为三圈佛光,连环飞出。阴雷立被金环宝光收去,闪得一闪,同时不见。妖道因受暗算,恨极敌人,一面手发阴雷,一面又将肩上三柄妖叉化为三股叉形血焰,带着大股腥秽难闻的黑烟飞舞而出。怒火头上,本打算毁灭全村,并用妖叉搜杀仇敌。阴雷刚发,猛想起此来的目的,这么多灵秀童男女,还有一个美妇,一齐杀死岂不可惜?微一迟疑,金光一闪,阴雷不见,这一惊非同小可。同时瞥见史家泉和妖妇张春桃正要下手擒那少年男女,内中一个小和尚突然把手一挥,立有大片佛光祥霞一闪,同来少年幼童一齐不见。只小和尚一人手指一道青虹,将两个同党飞剑、妖叉敌住,认出那是铜椰岛天痴上人所炼神木剑,越发惊疑,妖道想起宋香娃前月受伤,敌人也是一个小和尚,方疑适才打人的也是他,待要上前助战。就这面上伤痛刚用邪法止住,转念瞬息之际,猛听一幼童口音哈哈笑道:"无知妖孽,今日你来得去不得了。且先教你临死以前遭点恶报!"陶西闻得幼童就在身前不远发话,想起先前一掌之仇,怒火上攻。舌尖已断,话说不真,怒吼一声,扬手大片黑烟,中杂一蓬金、碧二色的火星,连身飞扑上去。满拟势急如电,只一抓中,或被妖光邪气射中,仇敌立被惨杀,还将生魂摄去。哪知恶贯满盈,临死以前,还要多遭惨报。
李洪见他神态狞恶,出手便发阴雷,知他凶残,特意惩治,使多受苦,动作比他更快,身藏至宝,万邪不侵,又在暗中,妖道如何能是对手,妖光射处,一下扑空。又听出敌人语声已到身后,心还自恃邪法防身,不以为意。因是仇深恨重,急于报复,也没再看同党对敌形势,只顾乱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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