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夕阳的最后一丝余晖也终于沉入远方那一片绵延沙线之后时,一直充作白潇返程指向标的马蹄印忽然就消失不见了!
天暗,无月,虽然有些稀疏的星光,虽然牢记着返程的方向,但白潇还是感觉到,她迷路了。拉扯缰绳,带着追月停下脚步,白潇举目四顾,不知要向哪里去。四野无人,黄沙也成了一片起伏的灰褐色,入夜伊始,气温也骤然降了下来,细细的干燥的风吹过来,带着暗哑的呜咽之声,仿佛要将人所有的防护与外壳都扒个精光!
马蹄印为何会忽然不见?
白潇忍不住打了哆嗦,心跳骤然一声紧似一声。
追月不安地打个响鼻,猛然前蹄扬起,希律律长嘶出声。白潇一惊,忙安抚着:“追月,追月,追月乖,别急”
追月前蹄落下,又再次扬起,然后四蹄撒开,狂乱奔去。
劲风呼呼撕扯而来,白潇只能一再将身体伏低,使劲稳住身形,努力让自己不掉下马去。
“追咳咳”这种情况下,白潇根本开不了口,那点可怜的骑术也让她除了被动承受之外,对追月毫无办法。
星光微弱,能见度虽然极低,但俯着身一直盯着追月翻飞四蹄的白潇也渐渐适应了这种光线和移动。追月奔跑狂乱,黄沙溅起,白潇却终于发现,马蹄过处,沙流塌陷,沙流过处,都像是巨大的地龙在翻身,蛮横地几乎将整个沙地都要掀翻追月是在跟流沙赛跑!
原来动物的触觉如此灵敏,原来追月不是忽然发疯,原来它是在躲避流沙,原来追月救了她一命!
死里逃生的后怕和巨大的感动一起充满白潇的心胸,夜虽冷,风沙虽烈,她的心中却像被灌满了陈年烧刀子,炽热滚烫,割得血液都是沸腾的。
“难道先前马蹄印的消失也是因为突发流沙的缘故?”这种情况下容不得白潇多想这个结论的对错,但这个科学实在的想法总也让她心绪安定了许多。未知面前,人的恐惧总能被无限放大,而神秘的面纱一旦被掀开,不论前方险阻多大,人的勇气也更容易被提起。
不知跑了多久,也不知跑到了哪个方向,追月终于放缓四蹄,停了下来。这个时候,白潇的四肢已差不多完全僵硬,而追月刨着马蹄,打着响鼻,大鼻子掀动,吐息粗大,也显得很疲惫了。
白潇怜惜地拍了拍追月的脖子,不忍再给它负担,待自己喘息稍定,四肢回暖了些,便鼓足力气,艰难的爬下了马背。
“追月!”白潇再次大大喘息一声,接着毫无形象地一屁股坐到了地上。追月伸过马头,在白潇面前微微摇晃,湿润的鼻息喷到了她脸上,虽然气味不怎么好闻,却暖透人心。
白潇伸手在它长长的马脸上轻轻抚摸,叹道:“追月,是我连累你了如果饿,或者冷,我们就忍一忍,好不好,明天一早我们就回去。”她双手捏成拳,小心捶起了腿,待双腿感觉活络些了,又站起身来,牵住追月的缰绳。
“追月,我们到那边沙丘背面去,这里太空了。”白潇牵动追月,缓缓向一座矮而内陷的月牙型沙丘走去。虽然她没有沙漠夜宿的经验,但也知道要找一个背风的地方。而这种矮丘不会太高,既能挡风,又不会在突然塌陷的时候造成太大的危险,算上权宜之时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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