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妃说得极是。”柳明艳唇边一抹浅浅的笑容:“好男儿当以国事为先。如何能只牵挂着这等琐碎小事?”
柳明珠恨恨的横了柳明艳一眼,本来想说几句挖苦的话儿,可见着英王妃站在旁边,不敢说多话,只是满脸不高兴的走开了去。英王妃瞧着她那神情态度,摇了摇头:“八小姐,你这个妹妹定然是个得宠的,都被娇纵得过了些。”
柳明艳心中高兴,可口里却不敢露出半句批评的话尾儿来,英王妃是长辈,她有资格这般说柳明珠,可自己只是柳明珠的堂姐,再说了,若是趁机说柳明珠的坏话,指不定英王妃对自己印象会差了些。于是她继续浅浅一笑:“王妃,我这位九妹妹身份比我们要高贵些,自然会有些不同。她素日里还算好,今日可能是因着及笄礼实在重要,所以有些紧张。”
这话虽然没有跟着英王妃说柳明珠的不是,可也委婉的透出了些赞成的意思来,但后边这句话却又以姐姐的身份来替妹妹遮掩着,仿佛显示出姐妹情深来。英王妃听了这回答,心中很是满意,这位柳小姐实在是个不错的。
乔景铉没顾得上等着看英王妃这边的眉眼官司,与柳明卿大步往沉香阁那边走了去,还没到沉香阁院子门口,就听到清清脆脆的欢笑声从院子里传了过来:“五公子,乔世子,我们家姑娘不在。”
乔景铉抬头一看,一个小丫头子正坐在树上,旁边的树枝上挂着一个花篮,她手中拿着满把的花朵,如白雪般捧了一手。
“那你们家姑娘去了哪里?”柳明卿挑了挑眉:“今日是九小姐及笄宴,她难道都不出席?也有些太不给面子了罢?”
墨玉的双腿晃荡了两下,树枝摇曳,白色的花朵簌簌的掉了下来,她低下头往树下招呼了一句:“玉笛姐姐,五公子问咱们姑娘去哪里了呢。”
沉香阁的院子门被打开了,玉笛笑嘻嘻的站在门边行了一礼:“五公子,乔世子,我们家姑娘被镇国将军府的郭小姐拉了出去,现儿也不知道去了哪里,听着郭小姐的口气,似乎是要找谁去算账来着。”回头望了望院子里边,轻轻的添了一句:“仿佛是说给替刘小姐去出头呢。”
柳明卿皱了皱眉头:“当真?”
玉笛抿着嘴点了点头:“真真儿的事!去了有好一阵子了,我们家姑娘带了玉梨跟着去的,郭小姐带着两个丫鬟呢,不打紧的。”
“咱们快些去找找。”乔景铉虽然不知道究竟刘玉芝出了什么事,但瞧着柳明卿脸色凝重,心中也有些发慌:“我那表妹便是喜欢惹是生非,再怎么着也不该拉上媚儿,她会武功能自保,可媚儿却不一样。”
柳明卿没有说话,只是步子迈得很大,飞快的往外边走了去,乔景铉紧紧跟了上去:“到底怎么一回事儿?”
柳明卿简单的将刘玉芝在左府遇到的事情说了一遍,乔景铉听了也来火:“竟然还有这样的事情?小九做得好,是该好好收拾他们才是!咱们快些走,看看她们究竟去了哪里。”
在京城转了一大圈,总算在那酒楼前边见着了郭庆云的坐骑,乔景铉与柳明卿心中大喜,拨开人群走进去,却见着了郭庆云发威,将左二公子的命根子给切了。
“小九,你也太彪悍了些。”从那酒楼里走了出来,乔景铉望着郭庆云摇了摇头:“还不知道旁人会怎么议论你呢。”
“不随便他们怎么说?我还是我,一样的活得好好的,跟我有半点关系不成?”郭庆云毫不在意朝乔景铉一笑:“表兄,只要你莫怪我将柳十拐出来管闲事便成。”
果然,好事不出门恶事行千里,过不了多久京城里闲聊的时候都少不了一条消息,那詹事府的左少詹事,家教不力,养出了一个不成器的儿子,竟然大白天在酒楼调戏镇国将军府的九小姐。那九小姐也性格泼辣,当即就挥刀把那左公子的命根子给切了!
“竟然有这样的事儿!”闲话儿传进高门大户里边,听者无不惊愕万分。
这消息实在是太令人震撼了,大家在对那左公子表示愤慨的同时,对于镇国将军府家的九小姐更是表示出了深深的畏惧。尤其在京城贵妇圈里边,一提到郭家九小姐,所有的贵夫人都不约而同噤声——谁敢娶回家做儿媳妇?这般胆大妄为,无法无天,自己能管得住她?说不定一个不高兴,连这个做婆婆的都敢打呢!
过了没几日万阳公主府上开梨花宴,京城中有名望的人家都接到了帖子,镇国将军府自然也不会被遗漏,万阳公主一早就派人将那请帖送到了郭大夫人手中。
因为听着外边的流言蜚语,镇国将军府的郭大夫人这些日子不敢出门,愁得在家里长吁短叹的,只恨公公为什么一定要教郭庆云练武,还把她当成男孩子养,从小就和那些男子厮混在一起,长大了还不知道避嫌,骑服穿得多,裙子穿得少,大概她自己都已经把自己当成男子了。
接到了公主府梨花宴的帖子,郭大夫人愁得长吁短叹,坐立不安,既想带着郭庆云到梨花宴去瞧瞧,看看能不能相个如意的女婿回来,可又怕旁人风言风语,听了自己心里头难受。
抬眼望了望旁边的贴身丫鬟翠云:“小姐这些日子都在做什么呢?”郭大夫人心中有几分难受,这几日仿佛郭庆云也没有出门,是不是觉得不好意思出去了。
“九小姐在自己院子里头呆着,也不知道她究竟在做什么。”翠云小心翼翼的回答,夫人这些日子天天愁眉苦脸,心情很是不好,有时候还会因着小事惩罚她们,镇国将军府上上下下笼罩着一团愁云惨雾。
“跟我去瞧瞧。”郭大夫人有气没力的说了一句,扶了翠云的手便往郭庆云住的院子走,还没到门口,就听到里面唰唰唰的声音,翠云望了望那伸出墙头的树枝,上面有无数树叶正在纷纷飘落:“九小姐又在练剑了,瞧那树叶落了这么多,九小姐的功夫越发的好了。”
郭大夫人却没翠云那般轻快的心情,眉头皴得更深,一言不发的跨进了院子,郭庆云带着四个丫鬟正在练功夫,就见刀光剑影纵横交错,直看得人眼花缭乱。
“小九,你过来。”郭大夫人站在院子的角落里喊郭庆云停手,心中十分难受,女儿怎么就没想过要梳妆打扮,每日里头就是舞枪弄棒的,一身臭汗瞧得她都快要愁死了,可她自己偏偏儿不着急,越发的练上瘾了一般。
“母亲,这么早你就来我这里,有什么事情?”郭庆云把剑入鞘,飞奔着过来,一张脸红扑扑的,鼻尖上还渗着汗水。
郭大夫人掏出手帕子帮郭庆云擦了擦汗,开始谆谆善诱:“小九,你一个女孩子家,成天舞刀弄枪的,也不是正经事儿,我今日就去请个宫里外放了的掌事姑姑来,让她教你礼仪规矩,以后出去也不会被人笑话了。”
听着郭大夫人这番话,郭庆云摇了摇头,露齿一笑:“母亲,难道小九做的事情不合规矩?没有必要找人来教我了,我很懂规矩的,哪还要去学规矩。”
郭大夫人用手支住额头叹了口气:“小九,你知道现在外边都怎么说你吗?若是再这样下去,你议亲都有困难了。”
郭庆云伸出手来拍了拍郭大夫人的背,安抚的说:“母亲,何必着急?我保准能嫁出去,你就不用操心了,还是操心着怎么主持中馈比较好。”一边说一边推着郭大夫人往院子外边走:“母亲,女儿刚刚练剑,一身臭汗,没由得酸了母亲的鼻子,女儿回去沐浴更衣了。”
“小九。”郭大夫人站在门口,看了看活蹦乱跳的女儿,下定决心般说:“不管怎么样,我会请个掌事姑姑来府上教你。”
郭庆云吐了舌头扮了个鬼脸道:“只要她有这胆子来教我,尽管来便是了。母亲,不和你多说,女儿沐浴更衣去了。”
郭大夫人看着女儿飞奔进去的背影,摇了摇头,拿起帕子擦了擦眼泪:“我是前世造了什么孽哟,怎么就生下这么个顽皮的孩子!唉,将来,将来如何是好?”
身边的翠云体谅的安慰着郭大夫人说:“夫人,儿孙自有儿孙福,别看九小姐和一般闺阁千金不一样,说不定到时候九姑爷就是喜欢她这种性子的呢,您就别在这里操心了,小姐年前才及笄,暂时还不着急议亲的。”
“十五岁及笄以后便是大姑娘了,唉……”郭大夫人幽幽长叹一声,扶着丫鬟的手就往外边走:“十六岁上边还不定下亲事那可便要迟了,等着十七八岁再去到处议亲,哪有那般合适的男子在等着呢。”
“夫人,你也别太着急。”翠云一边扶着郭大夫人的手往外头走,一边轻声低语:“听人家说,九小姐在酒楼做那件事儿的时候,身边还有旁人呢。”
郭大夫人站定了身子朝翠云看了一眼:“你的意思是?”
“夫人,听说当时还有英王府的乔世子也在场。”翠云笑着朝郭大夫人行了一礼:“夫人你想想,指不定九小姐与那乔世子便对上眼了呢?否则乔世子怎么会陪着九小姐去酒楼,见九小姐做那糊涂事儿也不阻止?奴婢愚昧,但心里头还是有些想法,莫非……”
郭大夫人眼睛前边一亮,脸上渐渐有了笑容:“翠云,好个机灵的丫头!你说的也有几分道理,方才小九不是向我保证说她肯定能嫁出去?一定是已经有了把握。”
英王妃是郭大夫人的堂姐,说来说去两家关系算是很亲密的,郭庆云小时候与乔景铉经常在一起玩耍,只是在六年前,镇国将军自请去西北边塞,两家的关系才没有以前那般亲密,但私下里头书信往来,逢年过节依旧是有来有往。
郭大夫人长长的叹了一口气,若是女儿真与那乔景铉对上眼儿就好了,自己也不必如此忧心忡忡了。英王府那边暂时没有动静,现在京城到处都是风言风语,自己也不好去问英王妃的意思,怎么着也该怎么等等,让他们彼此露出点端倪出来再说。
过几日便是梨花宴,郭大夫人暗自下定了决心,等那日瞧瞧乔景铉与女儿之间有什么动静,若真是有眉眼官司,自己也就能放下心来了。
“小姐,看起来夫人肯定是会请姑姑来教你学规矩了。”等着郭大夫人的身影消失在院墙那边,追风从树上飘了下来,看着躺在院子里边石凳上的郭庆云:“以后你就会要被关到院子里不能出去了。”
“谁说的?”郭庆云闲闲的吐了一颗瓜子壳儿,坐了起来:“也要看那个姑姑能不能在我这院子里住安稳了!赶月,帮我去准备热水,我沐浴以后就前去找柳小五,今天他不用在宫里轮值,应该有时间陪我出去玩。”
说完兴致勃勃的走进屋子,还一边大喊着:“帮本姑娘找套漂亮点的衣裳出来!”
几个丫鬟互相交换了个会意的笑容,自己家小姐真是够豪爽,够不拘一格,那柳家五公子看起来是跑不掉了,只能乖乖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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