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杰还有将近两百的骑兵!
对乌龟壳毫无办法的高杰打定了围困荆州军的主意,人比你多,就围着你,看你如何!但围困也是要讲究实力的,至少在林纯鸿看来,除了正面的精锐外,周围的农民就如筛子一般,围住和不围区别不大。
但高杰不光要围,还要困,他不停的派出骑兵骚扰荆州军,等待荆州军师老兵疲。
耀武扬威的二百精骑倏忽而来,又倏忽而去,直惹得荆州军精神紧张,瞪大眼睛瞅着骑兵,防止骑兵突入。
林纯鸿看了看身边为数不多的骠骑营,叹了口气,吩咐道:“分成三批,轮着休息吧!”
高杰的骑兵奔跑了半个时辰,见荆州军不再惊慌,便结束了无意义的奔驰,倒把身下的马累的不停的冒汗。
太阳已经高高的挂在了头顶,变民军见无法吃掉荆州军,不由得有点懈怠,左右两翼的农民有的甚至坐在了地上,长矛或者锄头扔在了一边,瞅着战场上的尸体发呆。
他们还没有从刚才的血火中缓过劲来!
然而,林纯鸿见骑兵回归后阵,不准备再给变民休息的时间!
“盛坤山,率骠骑营攻击右边贼寇,务必将贼寇驱赶至中军……”
“林纯义,率虎啸营紧随骠骑营攻击,扩大战果……”
“韦悦翔、李光祖,令神卫、天武二营做好准备,随时准备出击……”
盾车瞬间被推开,激烈的战鼓咚咚响起,一批批人马鱼贯而出……
储蓄养锐多时的骠骑营突入高杰左翼,岂是变民所能抵挡,变民发一声喊,纷纷奔逃。
杂乱无章的变民在盛坤山和林纯义有目的的驱赶下,撞入中军,冲乱了高杰的中军阵脚。林纯鸿见高杰中军已乱,立即令韦悦翔和李光祖出击,趁机攻打高杰的中军。
高杰见势不妙,立即退兵,连修武都不敢入,直奔怀庆方向而去。
林纯鸿追赶三十余里,俘获无数,并收复了修武县,出榜安民,捷报朝廷。
李自成见怀庆非一日能下,高杰又兵败,自己腹背受敌,仓皇召回李过,往太行山而去,留下了满目苍夷的大地。
第八十一章温周之争
让朝廷惊扰多时的河南之贼,居然被林纯鸿以区区五千士卒逐回山西,崇祯大喜,暗自将林纯鸿的名字记于屏风之上,并且令河南巡抚严防死守,务必防止贼寇再次窜入河南。
崇祯的高兴劲还未过,一击重拳将他打得晕头转向:李自成回到山西后,趁着宣大总督张宗衡和总兵尤世禄追缴紫金梁王自用之机,一举攻破辽州!
攻破辽州的李自成不仅获得大量的粮草军资,还汇合了八金刚、满天星周清等部,声势大振,隐隐有威胁北直隶广平府之势。
张宗衡羞愧交加,立即令总兵尤世禄围剿辽州之贼寇,这给了紫金梁王自用喘息的机会,一举摆脱官军,翻越太行山,进入了北直隶顺德府。
京畿受敌,朝廷又陷入了混乱!
刚刚摆脱政治危机的周延儒面对盛怒的崇祯帝,心力交瘁,更何况,他身后还有虎视眈眈的温体仁。
“周延儒背靠东林,还真有点树大根深的意思,温阁老请看,贼寇仅仅跑到河南转了一圈,又是左良玉、又是邓玘,就连荆州的乡巴佬也来凑热闹!”兵部尚书梁廷栋叹道。
温体仁摇了摇头,脸上露出一丝冷笑,问道:“弹劾邓玘的奏章上了吗?”
梁廷栋点头道:“早上了,这次够周延儒忙一顿了,如果能顺利剪除邓玘,好歹也除了一爪牙。”
温体仁又摇了摇头,沉吟不语。
梁廷栋疑惑不解,忍不住问道:“难道弹劾邓玘虐民还不能置之于死地?”
温体仁说道:“贼寇威胁京畿,朝廷有难啊!”
恍然大悟的梁廷栋点了点头,问道:“我们就看着周延儒春风得意?”
温体仁微闭的双眼陡然睁大,说道:“如果给圣上造成一种印象,前方掌军之人都是东林之爪牙?圣上会如何?”
梁廷栋猛拍大腿,大呼道:“妙!奇思妙想啊!”一时之间心痒难耐,恨不得马上找人弹劾东林结党掌军权之事,他说道:“事不宜迟,弹劾奏章明日就上达圣听!”
温体仁微笑道:“我们不能弹劾,我们只能建言!”
这话让梁廷栋摸不着头脑,露出疑惑之色。
“贼寇入京畿,圣上急着救火,我们上弹劾奏章,圣上就会认为我们只会拆台。周延儒前些天不是得意非凡嘛,这次我们就建言成立三省总督,督办山西、陕西和河南的军务!如果圣上采纳,自然会考虑谁合适,这样,圣上就会自己觉察到东林结党掌军之事!嘿嘿!”
说完,温体仁冷笑不已,周阁老啊周阁老,屁股底下的火已经不少了,现在再给你添一把火!
周延儒忙着灭火,与温体仁定下应对之策的梁廷栋也不阻拦,调左良玉至涉县扼守,令马凤仪部受邓玘节制,与邓玘共镇顺德府,防止王自用东窜。甚至为了让周延儒屁股上的火更旺盛,还将两千昌平兵调至左良玉麾下,极大的增强了左部的实力。
崇祯帝端坐于龙椅上,严肃的扫视着众卿家,眉目之间隐隐透出怒气。
此时正在进行廷议,刚议论到邓玘虐民一事。正当崇祯准备下令将邓玘严肃查办时,冯元飚的一句话差点将他呛得翻白眼,冯元飚的话非常简单:“无粮无饷,找生民拿了点粮食,实属无奈之举!”
崇祯差点破口大骂:奶奶的,军纪不严,掠夺斯民,仅仅就是用“拿了点粮食”一笔带过?还说什么无奈之举!崇祯拼命按捺住内心的愤怒,将目光转向了户部尚书毕自严。
毕自严将近七十,满头的白发,担任户部尚书将近十年,早已经耗尽了他的心血,在千疮百孔的大明,能勉强维持财政,实属一个异数。毕自严老态龙钟,缓缓出列奏道:“邓玘平登莱之乱后,就未领过钱粮,此情属实,但户部不仅连一个子都拿不出,还亏空了一百二十三万两银子!”
崇祯哀叹不已,这样的家,如何当啊?
众卿家都沉默,期待着崇祯能拿出内帑。明代有个很匪夷所思的制度,户部名誉上掌控着帝国财政,但他们并不知道能有多少钱用于国计民生,更别谈制定详细的财政预算。对于皇帝的私房钱内帑,他们永远不知道有多少。
崇祯内帑确实有一些,但还要用于宫廷开销,还要给京营的将士发饷银,也不可能拿出来救急。毕竟,京营的稳定涉及到京师的安危,岂能草率从事?
最终,崇祯皇帝咬牙答应拿出五万两白银,先发一部分欠饷,命户部挤出一部分粮草,解邓玘的燃眉之急。同时,下圣谕严厉斥责邓玘,命其戴罪立功。
接着开始商议三省总督之事。
崇祯皇帝刚抛出话题,给事中祖重晔迫不及待的跳出来道:“陛下万万不可,臣子赋权过重,取乱之道也!这恐非朝廷之福啊……”
祖重晔言辞恳切,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其忠心日月可昭!
紧接着,源源不断的臣子出列言不可,列举设立三省总督的害处,让崇祯犹豫不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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