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文瀚临时居住的公寓,装修风格跟温宅的那个房间一模一样,同样是蓝白黑三色,同样是简约风格的装饰品,甚至就连花盆位置,都是照着温如是当初布置的方位摆放的。
但是现在那些东西都已经不在原地了,所有的物品,能砸的都被沈文瀚砸了个稀巴烂。
他就那么攥着几张薄薄的纸页,瘫坐在一堆废墟中间。掌心被碎片划破的伤口流着血,顺着捏得发皱的纸张,一滴一滴地滴到地上。
什么叫不明原因的衰竭?什么叫未知病症?什么叫现有科技无法治疗?!
他从来就不相信,世界上还有查不出原因的病例!国内治不了可以去国外,他会为她请最好的医生,用最好的药品,最先进的医疗器材!
温如是一定会没事的,她还没有给他生个孩子,还没有陪他终老,怎么能就这么憋屈地死掉?!她是那么骄傲的一个女人,这样的命运不是她应该承受的。
沈文瀚摇摇晃晃地爬起身,胡乱拾了一张餐巾将手上的伤口绑好,然后弯腰从一地残破碎砺中翻出自己的手机。
“把岳鑫公司所有的不动产全部卖掉,能拆分出去的统统拆分,除了温氏的股份,其他的都尽快换成现金打入我的私人账户。
不要问为什么,你只管去执行就够了!”
沈文瀚挂断电话,深深吸了口气,直到面上勉强露出了一丝微笑,才拨通了那个熟悉的号码。
电话响了很久,才被接起,当温如是的声音在遥远的另一端响起的那一霎那,沈文瀚的眼泪差一点夺眶而出。
“早上的飞机临时取消了,”听着她在电话那头软软糯糯地撒娇,沈文瀚咬紧了后槽牙,竭力控制自己的音调不要颤抖,“改到了中午,晚饭之前一定能赶到。”
爱情是什么,沈文瀚不知道。在遇到温如是之前,他从来就没有想过,会有这样的一种情绪降临到他的身上。
直到现在,沈文瀚仍然不清楚,怎样才算是正确地去爱一个人。
他只知道自己在温如是的面前,总是很容易被激怒,也总是很轻易的就会被她寥寥的几句话哄开心。他的冷静和果断,只存在于面对温如是以外的人。
他想要得到她,更甚于对金钱与权力的欲望。他是那么地深切渴望着这个女人完完全全地只属于自己,任何胆敢觊觎他的所有物的人,都将承受他的尖牙利齿猛烈的攻击。
可是现在,温如是再一次教会他一件事。
如果他的爱人都可以忍住病痛的折磨,全心全意地将自己最美好的一面呈现给他,他又有什么理由做不到?
“乖乖地等着我。”沈文瀚轻柔地说着,就像是在她的耳畔低语。
哪怕是心中在滴血,他也可以微笑着站在她的面前,如果那就是她盼望的。
☆、凤凰男大作战二一
当沈文瀚风尘仆仆赶回海边的别墅时,推开房门第一眼看到的,就是橙黄温暖的灯光和系着一条卡通围裙忙忙碌碌的温如是。
“你回来啦,快去洗个澡休息一下,很快就可以开饭了!”温如是踮起脚尖亲吻了一下他的唇角,接过沈文瀚手中的外套。
立在门口望着那个小女人像只穿花蝴蝶一般,高高兴兴地放好东西又转回厨房,沈文瀚没有动,只是目光复杂地追逐着她的身影。
没有得到回应的温如是疑惑地回头,偏头对他笑了笑:“看我看傻了?”
“嗯,”沈文瀚嘴角微微弯起了一个弧度,柔和得就像世间最温柔的情人,“……怎么看,都看不够。”
温如是啼笑皆非地干脆把门关上,她怎么不知道,这个男人居然也会有这么甜言蜜语的一面,似乎她的调‘教还蛮成功的嘛。
低调奢华的雕花木门阻隔了他的视线,沈文瀚嘴边的笑容渐渐化作了一抹哀伤。
她的生命已经进入倒计时,这样的日子,还能再过多久,也许只有上天才知道。
晚餐是前所未有的丰盛,各式各样的美食摆满了整张桌子,沈文瀚低头一口一口仔细地品尝着。入口是堪比大厨精心烹制的美味,可是他的口中却满是苦涩。
“怎么不说话,我做的不好吗?”温如是亮晶晶的大眼睛期待地望着他,第一次真正展示自己的手艺,按理说沈文瀚应该很惊讶才对啊。再不济,他也该吐槽一下欠他的一顿饭拖了好些年才补上的不满啊。
“很好,我只是今天有些累了。”沈文瀚不敢抬眸,只要一想到,当初她骄傲地迎着自己的目光,巧笑倩兮地说着,她只为自己爱着的人做饭,他的眼泪就忍不住快要掉下来。
沈文瀚手腕微动,舀了一半的汤勺就跌到了裤子上,他清了清喉咙,若无其事地站起身:“我去换件衣服,你先吃着,我很快就好。”
温如是困惑地望着他离开的背影,低首夹了一筷子桌上的菜肴放进口中,味道很好啊。
关上房门,沈文瀚低垂着头背靠在门上,腿上那块濡湿的污渍是那么地明显,可他却提不起一丝力气去处理。
他想,他也许真的高估了自己,仅仅是共进一餐饭,就让他花了大半天好不容易才建立起来的防御溃不成军。再这样下去,他实在没有信心能在温如是的面前,微笑着将这场戏演完。
沈文瀚抬起双手,捂住自己的脸深深吸气。他不能哭,如果连他都失去了力量,他的温如是该怎么办,她该怎么办……
当沈文瀚洗了把脸,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回到餐厅时,温如是已经支着脑袋在桌边打起了瞌睡。
见她一副明明就很想睡觉,却还硬撑着不肯入睡的样子,沈文瀚只觉一阵心酸。他俯身小心翼翼地抱起温如是,她很轻,轻的就像快要消失的一片羽毛。
“老公?”温如是勉强睁眼。
他轻吻了一下她的额角,缓步走向卧室:“你睡,我会一直陪着你。”
她闻言,安心地轻轻拉着他的前襟,面颊在沈文瀚胸膛上蹭了蹭:“等我醒了,给你看样东西。”
“好。”沈文瀚低声应着,唯恐惊扰了她的美梦。
夜已深,房内只留了一盏小夜灯,温如是躺在松软的床上睡得香甜。
饭菜早已冰凉,沈文瀚就这么独自一人坐在空荡荡的餐桌前,慢慢地将她精心准备的食物一点一点吃完,直到哽咽。
第二天早上,温如是醒来的时候已是阳光普...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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