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死,该死。苏拾花干瞪双目,简直不知该说什么好了。过去一会儿,肚子突然一阵敲锣打鼓的作响。
“我……”她神情大窘,忙捂住肚子,两朵红晕,跟小太阳似的升上娇靥。
兰顾阴会过意,善解人意地道:“你饿了吧?我去准备些饭菜,只是乡野山上,食物粗糙了些……”
“不会不会,有东西吃已经很好了。”苏拾花摆摆手,可惜刚挪开,肚子又开始不争气地咕咕乱叫,她觑眼对方,表情尴尬且无奈。
兰顾阴却毫无取笑之意,温言开口:“你先躺着休息,等等我就来。”
真是个好人啊。
苏拾花望着他的背影想。
约莫一盏热茶的功夫,珠帘外便飘来阵阵的饭香,她猛地咽下一口唾沫,虽然想留在床上,但腿脚已经不听大脑使唤,循着味道起床下地。
兰顾阴正在外间的木桌上摆着碗筷,见她捂着肚皮出来,两瓣薄唇淡动:“正想叫你。”
一碟豆干,一碟腊肉炒豆角、四个紫菜团子跟一碗鸡蛋萝卜汤,苏拾花傻傻眨了眨眼:“你做饭好快。”
那眼波如抓不着的暗水,在睫下无声流转,他轻描淡写道:“之前就已经备好了。”
苏拾花坐下来,眼角觑觑他,口水再次狂咽一下。
兰顾阴却有所误会,低下头,满脸忧郁:“饭菜实在太过粗陋,你是不是嫌弃……”
“没有的事儿!”苏拾花发现了,这个人心思细腻,有些敏感,但实际上心底是十分善良的,在他面前,绝对不能遮遮掩掩,否则定会要被误会。
说完,她拿起一个菜团子,大口大口地咬下去,不时看他几眼,那意思,你的手艺真不错,味道特别好,我可真喜欢……她吃相狼吞虎咽,女儿家应有的矜持与细嚼慢咽,与她完全擦着不干系,食物在她跟前,就仿佛是闪闪发光的金子,半点都不曾浪费,可似乎也没有一个人能像她,吃个饭,也能是一副很满足,很幸福的样子。
嗯……总要养得肥一些才好……
兰顾阴一旁单手支颐,狭长的方寸开始缓缓下移,落向她的嫣嫩小嘴,一张一阖,形旎红润,令人想到一颗水盈盈的甜桃,咬上一口,仿佛能溢出满满的甜汁来。而她,似乎本身就是一个绝世无双的美味……舌头舔了舔嘴唇。
“你不吃吗?”她饿坏,一吃就停不下来,猛然想到还有他,螓首一抬,明眸中含着歉意与微微赧然。
兰顾阴不动声色地敛起目光:“我吃过了。”
半晌,她道:“谢谢……”
“谢什么?”
“你的饭……”
一顿饭,就恨不得让她感激涕零。
侧过头,对上那双水汪汪真诚的眸子,纯澈不掺杂一丝杂质,很明显,她是个不会说谎的人,让他连探寻的欲望都没有。
因此那晚,她的目光就如现在这般清亮,说她不会见死不救,不会丢下他一个人。
不会丢下他一个人……不会丢下他……
而她,真的做到说到。
“以后有机会,我一定会报答你的,只是现在……我得走了。”苏拾花想了想,撂下筷子,整顿着措辞道。
兰顾阴回过神:“走?去哪里?”
她一时语噎:“我……”
他琢磨过来:“山洞?”
苏拾花点点头。
兰顾阴问:“为什么要一个人住在山洞,你的亲人呢?”
苏拾花有点感伤:“我没有亲人……我自小就父母双亡,是师门收留了我。”
他不答,等她继续说。苏拾花只好道:“我想把自己锻炼的更加强大,所以才离开玉牙山,一个人出来历练。”
难怪当时,她说自己无亲无靠,叫他快点逃走。
可是这样,她就应该留下等死吗?该说她是太傻,还是太单纯。
胸房如窒着一口气,令他皱下眉头:“既然你无处可去,不如就住在这里吧。”
“啊……”苏拾花反应过来,差点以为听错,“住、住下来。”
“反正,我也是一个人……”见她缄默,兰顾阴垂着睫,嗓音中有幽幽的郁气,“我知道……你不放心,又或者,讨厌我……”
“不是,我信任你,你是个好人。”苏拾花赶紧纠正他的想法。同时心下认真思考,是啊,反正她也无处可去,不如就住下来,习武之人,何必再讲什么顾忌,况且,他也是孤零零的一个人,身体不好,又被亲人抛弃,更加的可怜寂寞啊……想到他的遭遇比自己还要惨,苏拾花同情心就有点泛滥,仿佛发着什么誓言一样:“好,那我就住下来。”
至少现在,她还能陪伴他,保护他,不让他孤单。
好人么?
兰顾阴眸底逝过隐晦的影。
鱼儿乖乖吞了饵,可他,还不想那么早收钩呢。
一转眼,苏拾花住在竹舍已有三天,兰顾阴略通药理,也不知给她用的什么药,每隔两个时辰便敷一次,左臂本是极深的伤口,如今看来已经格外浅淡了。
清晨早早醒来,坐不住,她出门到隔壁,那里就是兰顾阴的房间。
可惜叩门许久,也无人应答。
这么早,难道是出门了吗?
她闲来无事,又颇为好奇,往竹舍后方走去,发现那里有一处以篱笆单独围筑的闲院,里面种植着一小片茶田,相隔不远,便是药圃。
一抬头,她寻到那个人,提着竹筐,伫立在茶田之中,一袭白衣,干净到接近透明,整个人似乎都能被阳光由外至内穿透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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