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子看着妻子近乎完美的笑颜,心间怒气更甚——她总是完美的,也是虚假的。她将自己和别人隔绝开来,对所有人报以一视同仁的友善,没有谁可以从她这里得到例外,除却她最亲近的家人。
可他是她的丈夫,更是她的君王。
但不等天子发怒,薛婉樱又含笑问她:“陛下可要妾唤弱衣出来拜谒?”她说着,看了一眼外头黑透的天色,脸上露出一种犹豫的神色,浅笑道:“眼下天已经黑透了,要让弱衣再搬回昭阳殿只怕搬东西的宫人会跌着碰着,还是说陛下今夜要歇在妾为她临时收拾出来的屋子?”
薛婉樱这句话一出来,天子的脸色不知怎么突然变得有些难看,像是想起了某些并不愉快的过往,于是一甩袖子,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来:“不了,她既然还没学完女德,便让她在你这继续待着吧。我也许久没有去贤妃那看一看了。时候不早了,你早点休息吧。”
薛婉樱笑得温婉得体,仿佛一个贤惠无比的皇后:“妾恭送陛下。”又紧接着道:“方玉!为陛下提着灯,可要小心脚下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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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子走后,薛婉樱才探起帘子,走进甄弱衣的居所。女孩靠在榻上,手里拿着一本书,却不是她们下午在学的《女戒》,而是一本极破旧、被她不知翻看过多少次的《博物志》。她将这本书送给了女儿,但兴许是咸宁没有留意,把它不小心混在了女四书里,一道送了过来。
听到声响,甄弱衣飞快地抬起头,见来的是薛皇后,这才长长地松了一口气。薛婉樱看见她这副模样,不知怎的有点想笑。
她坐到甄弱衣身旁,接过她手里的书,问她:“喜欢这个?”
甄弱衣诚实地点了点头。
薛皇后于是道:“明日我让涂壁再找些我看过的风物志给你。”
她盯着眼前的女孩看了一会儿,突然笑了一下,问她:“不想侍寝?”
甄弱衣一惊,整个人都绷了起来,转过脸去看薛皇后含笑的眼睛,片刻后终于还是点了点头。
薛婉樱又看了她一会儿,抿唇笑道:“不用怕,只要在丽正殿,他便不敢碰你。”
她说的是“不敢”,嘴角的讥诮像是在宣示着某种隐秘的往事。但不管怎么样,甄弱衣还是因为这句话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回过神来,她正想和薛皇后再多说两句话,薛婉樱却已经探起帘子走了,只留下了一阵带着淡淡兰麝幽香的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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