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来,一枪爆头,当终于杀死折磨自己这么多年的伯爵的时候,沐烟整个人都像是散架一样坐在雪地里。她的脸上沾着谢枫鲜血的温度,温暖的。
终于,一切都结束了。
没错,确实不是容珞利用她,是她一直在利用他而已。
她从来都不是善良的人,她一直在调查组织的真正主人。直到她散出去的人手以生命的代价看到伯爵的真容。
她就决定了,一定要杀死谢枫,毁了谢家!那样蚀骨的痛恨,那样年幼的她,每个暗黑的噩梦。可是她需要一个契机,她需要一个强大能力的庇佑,所以她选准了容家。
容珞想要的是几个世家的毁灭,却没有想过要他们任何人的人命,可是她不一样,她恨透了丢弃虐待她的沐家,更恨透了折磨她生不如死的谢家。她要报复,她要他们偿命。
一个满是憎恨的杀手,怎么可能有爱?谢枫在演戏,容珞在演戏,那她又何尝不是呢?
只是,在这一切结束之后,她又要如何面对自己这残破不堪的生活。
双方的争斗渐渐趋于平静,谢枫带的人倒下的越来越多,白雪皑皑的地面上被殷红的鲜血晕染开来。
沐烟被人注射的重型药剂,消除了身体强制下的高度警戒,她现在觉得身体虚弱得有些无法支撑。
她是人不是机器,虽然这么多年已经形成了抗药性,可她在自身解除药性时身体需要一个缓冲的过程,所以一开始的自己只能任人宰割,那时的身体状态也是最差的,红冥对她的攻击虽不致命,却足以构成内在的重创。
体力透支,她的实现呢有些恍惚。
正在这时,被枪打穿胸口的黑狼在她背后又摇摇晃晃的爬了起来,“死贱人……”
黑沉的枪口指向沐烟,身体的极度疲惫让她有些反应不过来。
“不要!”
“砰!”
她微微一怔,已经被圈进了一个温暖的怀抱。熟悉的味道让她慢慢清醒过来。
‘乖,别怕。’什么时候,这个声音也这么对她说过这样的话。
低沉的略带沙哑的嗓音。
“容珞。”她一惊,脸色煞白地去看他,却见他已经推开她站了起来。
清冷的脸上,没有一丝表情。
收起一晃而逝的担忧,沐烟嘲讽一笑,他们之间只是利用与被利用的关系,入戏太深会受伤的。
*
黑色的加长林肯。
车内一片诡异的寂静,深灰色风衣,沐烟漫不经心的一瞥,这才注意到身边的男人一直在看着她。
“为什么?”质问的嗓音。沐烟微微怔住,即使是逢场作戏,这么久她已经很了解容珞的脾气,很明显他在生气。她觉得莫名其妙。
算了,反正这么难以捉摸的人,她从来就没有看透过。
“什么为什么?”
容珞脸色冰冷,从风衣的口袋里掏出一封信甩在沐烟面前。
龙飞凤舞的字迹,沐烟看着自己一个月前写好的这封信,她笑得有些漫不经心,“上面不都是写的很清楚么?难道席先生不认识字?”
容珞脸色苍白,鲜血渗透他身上的风衣,一滴一滴慢慢滴落在车内的羊毛毯上。
滴答滴答,的血液,却没有令任何人注意到。
一封再也简单不过的信,是沐烟早上出门前让阿九交给容珞的。
——
席先生:
我帮你除掉谢枫,你要允诺我保沈家太平。
沈桑榆
——
“哦,对了。”沐烟转过头,与他四目相对,“我其实叫做’沈桑榆’。爸爸告诉我的。”关于所谓的隐瞒,其实沐烟一点都不怪容珞,因为她何尝没有隐瞒他很多事情呢。
譬如,她不是沐烟,她叫沈桑榆,她早在遇见沈烨之前就和自己的父亲沈修见过面。沈烨的不知情,才能让她在容珞面前继续做那个全心全意为他背叛组织的沐烟。
其实今天的一切绑架,以身试险,都是她和苏默一手策划的。早在苏默一周之前透露给她从黑狼那里得到的消息,两个人就在谋划了。之所以表现得完全不知情,甚至顺从的按照陈瑜的说法过去,是这场戏演下去的需要。如果不真实,怎么能让狡猾的伯爵上钩。只是,容航是意外,她和苏默都没想到红冥提前动手绑架了容航,便只能将计就计。
至于她和容珞,长此以往下去,是绝对不可以的。
“谢枫现在已经死了,还希望你能满足我的条件。”沐烟掏出手机已经在打电话给沈烨让他过来接自己了。
“哥。”看了一眼车窗外的标志性建筑,沐烟继续道,“我就要到太想路的恒芷广场了,你能不能过来接我一下……”
电话另一端的沈烨觉得有些莫名其妙,但还是应了声,“好。”
没有理会身边人浑身散发的寒气,沐烟抬起头说了一句,“阿九,到前面的路口停一下。”
话音刚落,她就感觉到胳膊一痛,那人的手上满是鲜血在她白色的外套上晕染开来。不解的对上容珞幽暗的视线。
“为什么?”还是刚刚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