磺在里面吧。把炮仗的配料放在瓷土捏成的圆球里,瓷土便成了炮仗与炭火的阻隔物。一旦瓷土裂开时,便瞬间引爆!”
“好巧的心思!”祁孟娘叹道。
这还是筠娘子从八岁手炉风波里取来的经,后来筠娘子在瓷窑里寻到真相,赵嬷嬷在瓷窑里取了废瓷土和硫磺。就那么一点硫磺和废瓷土,便是手炉里生出的妖怪!
差点置筠娘子于死地的妖怪!
刘三娘质问:“你说这个时间能掐准,五娘要用我自己的下人害我,干嘛赶在人多的时候?”
筠娘子:“时间确实能掐准,我想五娘要害的不只是你,意是祁孟娘还有我们一干人等。”
“哦?”
“首先是刘五娘旁边的李嬷嬷提议一人一炷香的斗茶。然后是排顺序,只要稍稍动点脑子都能料到祁孟娘是压轴。我想这也是五娘那几日做的功课之一了,有多少个娘子来斗茶,轮到祁孟娘要多久,她就练好最适合的‘丹’。”
万无一失的计策。
“可能是五娘自作聪明罢,她没有把玫娘算进去。她以为夫人一定嫌弃玫娘的养女身份……”
知州夫人断然道:“我确实嫌弃,只不过我奉行事出反常必有妖,这个机会她不要,我就偏得给。”
“玫娘自然珍惜这个好机会,最好的办法就是把我顶掉。玫娘也委实花了心思,可惜没如愿。一计不成,她们若是再推诿弃权一个,难保惹人起疑。这样因为多插入了一个人,爆炸的时间就推到祁孟娘的前一个,三娘。”
所以刘五娘在收尾的时候就想火烧屁股一般,因为爆炸的临界点就在这里,她能不怕吗?
知州夫人恨道:“好个刘五娘!借三娘的手害祁孟娘,这个春藤倒是个忠心的,估摸着早就存了死志!这倒是怎么查都查不到五娘的头上!如果炮仗在炭炉里面爆了,这么多小娘子受伤,为了知州府的名声,老太爷定是要三娘以命相抵!若是三娘出了事,五娘就能如愿嫁给周内司!”
刘三娘嚷道:“这个贱人!贱人!周内司怎么可能娶她这个贱人生的庶女!”
知州夫人冷淡道:“你呀,这点还不如忠哥儿和荣哥儿!若是知州府没了适婚的娘子,又想跟周府攀亲,加上老太爷对五娘的喜爱,直接把她养到太夫人的名下不就成了?那不就是名正言顺的‘嫡女’了?”
知州夫人恨铁不成钢道:“当初我说这个春藤留不得,你偏偏留着。这下让五娘捷足先登了罢!难怪瑶姨娘要到竹乡去养病,竹乡可就是你奶妈的老家。五娘定是把你奶妈送回故土,赢得了春藤的忠心!春藤害你只是早晚的事!”
刘三娘已经恨不得杀人了。
知州夫人这才居高临下道:“宋筠娘,你是聪明人。”
第17章争夺周内司1
当夜祁孟娘主动要求与筠娘子共宿一间西厢房。
月上中天,祁孟娘疲惫的闭着眼睛,张开手让丫鬟给她更衣,直挺挺的身姿就像是要睡着了。筠娘子由着秀棠脱掉比甲,梅子青百蝶穿花襦裙的交领衣襟上分明添补了一块白色的粗布。
襦裙还没来得及脱下,就叫祁孟娘的余光给瞧见了。
筠娘子无视祁孟娘逼人的眼光,抬手点了下秀棠的额头:“你傻了呀……”
筠娘子的脸上没有一丝窘迫,从容的在祁孟娘及其丫鬟面前揩牙净面。
祁孟娘似笑非笑道:“这补过的裙子穿的不磕胸么?”
“还好,”筠娘子露齿一笑,“就是咯吱上有点紧。”
祁孟娘一噎,半晌才怒道:“穷酸!”
祁孟娘坐在床榻上,看筠娘子洗漱好就要上来,忽然懊恼不迭。
这个稚女,究竟是没脸没皮没心没肺,还是大巧若拙?
祁孟娘哪还有一丝睡意?
祁孟娘缓缓道:“我向来喜欢跟聪明人说话,有些事不是聪明就可以的。你既然站了我的队,我自然会护庇你,然我的队里有我的规矩,我今日就跟你约法三章。”
“一,不得觊觎周内司。”
“二,不得向夫人献媚邀宠。”
“三,助我打败刘三娘和刘五娘。”
筠娘子呆愣。
祁孟娘施恩道:“当然你助我自然是有好处的,如今我祁家白瓷的名声举国皆知,就不吹擂皇亲国戚文人雅士的争相逐之。你小小年纪就会烧瓷,从你的手艺里可见你们宋家确实有些能耐,千里马当遇伯乐不是么。”
“我实话告诉你,李、郝、姚、尤、白、邢这六家日后都为我祁家烧瓷。当初夫人请了不下于二十家,这六家要不是站了我的队,你觉得她们能逃过刘三娘的手么?”
筠娘子联想起客栈里的奇事,刘三娘当真有这么大本事么?
祁孟娘傲慢道:“你也知道我祁家只烧白瓷,日后你们宋家的青瓷也甭烧了!”
这是另类代笔?
筠娘子故作纠结:“可是……我爹只会烧青瓷……”
“愚蠢!”祁孟娘轻蔑道,“我告诉你宋筠娘,这个天下是白瓷的!”
祁孟娘的瞳孔里敛出一道悠远的光华:“一品瓷内司,除了周家还有元家,想当年元家采办彩瓷那叫一个门庭若市!都说彩瓷奢华,白瓷清淡,宫里宫外谁不追逐奢华之风?那个时候的周老内司根本是形同虚职!自从五年前元家倒了,彩瓷一落千丈。如今皇上重用文人崇廉戒奢,以程宰相为首的一干文臣哪个不推崇白瓷?要不然哪有周家和我祁家如今的风光?”
筠娘子明知其间定有深意,却也佯作无知不去追问。
祁孟娘看她一副懵懂的模样,换了话锋:“你最好罢了对周内司的痴心妄想!周家与我祁家如今可是鱼水情深,谁也离不得谁。”
筠娘子张大了嘴巴更是懵懂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