嚣张。只不过她心里有数,一般来说,这样的老妈子都是在王府中也不受待见的,才会被派到这里来。因此略想了一想,便有了计较。
元媛问了浣娘这庄子上的情况,知道有一个总管事,五个负责各处事务的小管事以及几十个在外面做活的男仆,内院里则是两个王府嬷嬷李嬷嬷和汤嬷嬷。两个大丫鬟叫做春花和秋月的,六个小丫鬟则分别是芳草,芳楠,芳艳,芳书,芳龄,芳莲,都是从本地买的,还有一些粗使的丫头婆子,却是连浣娘也记不得她们的姓名。
元媛不由得暗暗咋舌,从浣娘的话里知道自己的夫家是京城中的敏亲王府,夫君就是敏亲王的独子,也是小一辈中唯一一个被封了郡王的,说是王爷和王妃四十岁上方得了这个儿子,宠爱无比,偏这小王爷也十分的争气,文韬武略无人能出其右,很得皇帝倚重,只是性子冷淡了些。
难怪连对被雪藏了的一个小妾都这样大方,给了一处庄园住着,还有这许多名义上的下人。那萧云轩的势力如此之大,对死皮赖脸的元老爷竟也没下黑手,足见这个人的品性应该也是不错的。不过元媛可不会因为这样就对那个素未谋面,只是据说丰神如玉潇洒高贵的小王爷产生什么仰慕之心,她可是从二十一世纪穿过来的大好剩女,早过了春心萌动的年纪。
没等说完话,院子里就响起了脚步声。浣娘连忙住了口,不一会儿,门便被打开了,两个小丫鬟走了进来,看年纪只有十五六岁左右,穿着秋香色的对襟小褂,下身是一条葱绿色的裤子,胸前别着一块汗巾。
见元媛和浣娘坐在床上说话,其中一个小丫鬟就撇了撇嘴,拉长了声音冷笑道:“哟,显见得是大病初愈了,在谁面前摆这主子的款儿呢?别忘了自己的身份。”
元媛冷冷看了那小丫鬟一眼,见另一个小丫鬟直拉着她的袖子,一边陪笑道:“姑娘醒了?快来吃点儿吧,让厨房里做了热粥,不敢吃油腻的,所以只有几样小菜,姑娘先委屈些。”一边说着,就把食盒放在桌上,从那里面取出一碗白粥和几碟小菜。
“犯得上你这么巴结吗?”另一个小丫鬟不理这丫鬟的暗示,语气仍然阴阳怪气的,她手里的食盒中却只装了一双筷子和一碗剥了皮的煮鸡蛋。
元媛没吭声,她的确是饿了。而且就算想要扭转目前的局面,也犯不上拿这种小丫头开刀。
因此慢条斯理的下了床,因为不是长成系穿越,所以她也不懂古代的这些规矩,反正动作慢点儿,表情沉稳些总没错。
“行了,把饭菜放在这里,你们两个下去吧。”元媛慢慢的说了一句,语气虽轻,其中却隐隐透着一股子不容人拒绝的气势。
那先前冷笑的丫鬟愣了愣,接着脸上就现出不忿之色,刚要说什么,便听另一个丫鬟道:“好了芳艳,你就少说几句吧。”一边就拉着她出去了。
“这个丫鬟叫做芳龄,为人倒是善良的,姑娘还记不记得,你病着时,就是她和芳草两个还时不时从厨房里偷些进补的汤水或点心过来……”浣娘说到这里,眼泪就又流了下来,自己拿帕子擦道:“姑娘,这府里除了她们俩,大概也没有个把咱们当主子的。”
元媛冷笑一声道:“何止是不当主子,只怕我们在那些人眼里,也和牲畜无异。”她看着桌上粗劣的白粥和小菜,慢慢坐下来,沉吟道:“没关系,待我吃过这餐饭,身上有了力气,这笔账,我会好好的和他们算。”
元媛当然是恼怒的,别说这具身体在名义上还是这庄子里的主人,就算是个路人,他们又怎能如此欺侮?更不要提以那个汤嬷嬷的行为来看,根本就是见死不救了,甚至可以说,她们就是在等着这个软弱的主子死掉,这样她们大概就可以回王府去。
元媛的心里还没办法把那些人当成奴才,但她心中的火气已经起来了。既然已经穿越,还成了这么个身份,她就只能往前走。就如同她以前在公司里的做人原则一样:她绝不会去主动招惹别人和是非。但是若别人敢欺到她头上,她也绝不会坐以待毙。总之,在这个陌生的时代,她要尽最大的努力来让自己活得开心幸福。
那边的浣娘听见她这么说,却是有些惊慌,悄悄道:“姑娘……姑娘可别乱说话,到时候只怕那些黑心的奴才狠了心,能活活的饿死咱们娘儿俩。”
元媛一笑,轻声道:“不要怕,我自有道理。先吃饭吧。”说完把那些粥菜都吃了。浣娘见她的胃口好,也十分的高兴欣慰。这里收拾了碗筷送出去,又嘱咐元媛躺在床上好好休息。
眼看着浣娘出去了,元媛便回到床上歪着,自己在心里筹划计算。因心中默默道:我只说有个与众不同点儿的穿越,但穿越大神你似乎也用不着给我这么与众不同的经历吧?人家穿越都是二八年华待字闺中,一大帮男人围着转,爱选谁就选谁,我可倒好,穿过来就成了侍妾,还是个被雪藏了的。听那些丫鬟叫姑娘,可能连个妾都不算,只能是个和通房丫头一般的身份。比《平凡的清穿日子》那里的婉宁还惨,我甚至连胡作非为的机会都没有,我……我真是冤到家了我。
正想着,视线又落在那些家具上,忽然想起浣娘和刚刚两个丫鬟穿的衣服,以及亲王郡王之类的称呼,似乎是清代的。但这些家具的风格却是宋朝时期,她算是偏爱历史文化的,对这些略懂点皮毛。当下眉头皱了皱,忍不住在心中吐出一句脏话:靠,敢情我这还是穿到架空的时代了。
第三章
俗话说,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虽然元媛已经决定日后不做受人欺负摆布的木偶,但这府里的局面,却也不是说改变就能改变的。她必须要好好算计一下,做好各方面的准备和打算,才能扭转乾坤。
浣娘下午没事的时候就过来了,自在灯下做着针线活,却是在补一件旧衣服。补了半天,也没听元媛说话,她犹豫了下,便放下针线,叹了口气,低声道:“姑娘,你莫不是还在琢磨着白日里的事情吧?叫我说,你还是将这心思收了。别看那些人都是奴才,可也是亲王府里的奴才,哪一个咱们能惹得起?别说咱们,便是老爷也惹不起的,况且老爷又不管你。你以前也说过,真惹恼了这些人,便不给咱们饭吃,又能如何?这荒郊野外的,害了咱们两个都没人收尸。现在虽然也受气,好歹性命无忧不是?”
元媛揉了揉眉头,心想这浣娘和那个元媛之前简直都软弱到令人发指的地步了,怪不得连要死的时候都没人管。
她想到这里,就放下了手,淡淡道:“浣娘,我从前是这么以为的吗?也是,我若不这样想,大概也落不到这个田地,想喝口吊命的参汤,不但没要来,还让你挨了人家的巴掌。但如今我算是看透彻了,便是忍气吞声又怎样?该死的时候,还不是连个过问的人都没有?我去鬼门关里走了一遭,很多事都想清楚了。一味的忍让,只会让人家骑到你的脖子上拉屎。倒不如拼出去,横竖也不过就是一死。俗话说,兔子急了还咬人,何况我们两个是人,又不是面团子。他们这些人哪怕面上过得去也好,偏偏连这些也没有,欺负我们也太狠了,他们是王府的奴才,我还是小王爷名义上的妾呢,就算你们叫姑娘,当成通房丫头一般,好歹也比他们这些奴才强,怎么着也轮不到他们作践咱们。”
浣娘咬着嘴唇,眼圈又红了,低声道:“都是我没用,我又是个不祥人,连累的姑娘也受气……”
“这怎么能关你的事?不要把什么不好的事情都往自己身上揽,你自己要是不爱惜自己不尊重自己,怎么指望别人爱惜你尊重你?说到底,想要活下去,活的像个人,首先你自己就得挺起胸膛,把自己当个人。”
元媛认真的对浣娘说教了一番,见她虽口里应了,面上却还是凄苦之色,心里叹了口气,暗道这女人受封建思想毒害太深,想要扭转她的观念,可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完成的,算了,她在这个时代,应该就是自己唯一亲近和可以信任的人了,就为这个,以后也要慢慢的把她的思想工作给做通。
“姑娘,你可有什么打算了吗?”浣娘叹了口气,又拿起自己手中的针线。想着自家姑娘只是大难不死之后,心里有了火气,因此嘴里说着痛快痛快罢了。深宅大院里的两个弱质女流,能有什么办法去对付一大帮子如狼似虎的下人呢?
“这个我自有打算,得慢慢来。”元媛心里大致已经有了腹案,其他的都还好说,就是自己这个小身子骨儿,先得好好调理调理,她可不想还没等咸鱼翻身,这弱柳般的小身子就又一命归西,那时候自己可不知有没有这好运气,再穿越一次了。
心中暗暗定下了计划。第二天,元媛一早就起来了。浣娘劝她多睡一会儿,她只说已然睡饱了,待洗漱过后,只觉神清气爽。
这个朝代竟然已经有了玻璃镜子,元媛心里直打鼓,暗道自己不会真穿越到了一个和清朝差不多的地方吧?老天,可千万不要,她雷辫子男啊。
因昨天满腹心思,所以今天早上,元媛才看清了自己的容貌。
镜子里的那张面孔,眉如远山眼含秋水,鼻若悬胆一点樱唇,果然是个美人胚子,只不过远没有美丽到沉鱼落雁闭月羞花的地步。不然那小王爷当初英雄救美的时候,只怕就被迷住了。
虽然浣娘一说起那个叫做萧云轩的小王爷,满嘴里便是对方如何如何厉害,如何如何英武,品性相貌都是万里挑一的之类的溢美之词。但元媛对这个人却实在是没有什么好感。他把一对软弱的女子放到这么个如狼似虎的地方,就是不负责任到了极点,原先的那个元媛香消玉殒,这小王爷实在可算是间接凶手。
浣娘服侍元媛换了衣裳,却不是昨日看到的那种清装,而是类似于唐朝的衣裳,粉色绣着芙蓉花的抹胸外,罩着一件鹅黄色的束腰纱裙。下身一条薄荷色的缎子长裤,正是夏天,就这一身装扮也让元媛有些喘不过气了。
元媛在镜子前转了两圈,只觉这身衣服套在身上,实在精致漂亮。因喃喃自语道:“奇怪,这王府里难道还会给我预备这样好的衣裳?”
浣娘眼圈一红,低声道:“这哪里是王府预备下的,这是当初姑娘的陪嫁,自过来后,也没穿过几次的。那边箱子里还有几套,只不过是春秋和冬天的衣裳,现在穿不上。”
元媛大感奇怪,心想那个吝啬的老家伙还会给他女儿准备这么好的陪嫁衣裳?转念一想:哦,是了,不管如何,他最开始可是希望女儿能勾引上王爷的,没有几身好衣裳怎么行?可惜啊可惜,他太看得起自己的女儿了,虽是个美人,但在王府那种地方,怎么可能出挑,怎么样?到今天如意算盘全落空了吧?
想到这里,竟觉十分快活。面上带着笑让浣娘替自己梳头。
不得不说,虽然没有什么像样首饰,但浣娘梳头的本事还真不错,元媛的头发本来就长得极好,如今堆起一个发髻,点缀了几样小首饰,倒平添了几许“鬓云欲度香腮雪”的风流标致。
元媛这里只顾着想过一下古代美人装扮的瘾,等到走出去,才恍然发现这身打扮实在是太不利于锻炼了。但转念一想,自己穿过来的这具身子底子太差,一开始也不能有什么猛烈的运动,慢慢来吧。于是这天早上的功课就是在后面的园子里走了一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