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是示意让侄女参选?
她越想越不安,只恨不得立即问个清楚,可又怕万一是自己误会了,如此唐突地发问倒显得不庄重。
柳琇蕊强压下心中那股不自在,由着皇后拉着她的手上上下下细细打量。
“平日在家中可都做些什么?可读书识字?”皇后柔声问。
“回娘娘的话,臣女平日在家中多是跟着长辈学习礼仪规矩,略识得几个字!”柳琇蕊低着头,轻声回道。
皇后笑笑地拍拍她的手,又道,“多学些也是好的,无规矩不成方圆,尤其是女子,仪表仪态更是不容有失。”
上面两人的一问一答落入李氏耳中,让她心中更为不安,只觉得皇后字字句句都仿似另有深意一般。
她心急如焚,只盼着早些回府,将今日此事告知家人,仔细探明宫里的意思。
好不容易皇后才问话完毕,又嘉奖了李氏几句,再赏赐一番,便让两人离去了。
柳琇蕊自宫中回来后,虽疑惑皇后特意命大伯母将她带进宫的用意,可到底也不怎么纠结,更不曾想到李氏回府后便急急寻来了柳敬东,将皇后今日的话原原本本告知了他,而柳敬东又急唤来三位弟弟,兄弟四人关于书房里讨论了起来。
她这段日子一直被禁足,如今好不容易偷得浮生半日闲,自然打算好好享受这难得不用抄书的时候。
“纪公子,二老爷如今在国公爷书房里商议要事,并不在此处。”柳敬东身边的侍从许福的声音透过层层叠叠的枝叶传入她耳里,让她不由自主便停下了脚步。
“纪……公子这段日子常来寻爹爹?”她侧过头去问身边的佩珠。
佩珠点点头,斟酌着回道,“纪公子这段日子来得勤些,每回都来寻二老爷,只不过……只不过二老爷不知怎的……像是不太高兴一般。”
柳琇蕊大为好奇,爹爹与纪书呆以往在祈山村的时候,三头两日便要对弈一番,若不是辈分不对,她都要怀疑这两人要结为异性兄弟了,如今爹爹竟然不高兴纪书呆来寻他?
她摸着下巴思索半晌均不得解,又听身后不远处响起纪淮温文的声音,“既如此,那我改日再来!”
她眼珠子一转,趁着一阵风吹来之时抖了抖身子,双手环胸,低声吩咐佩珠,“我觉着有点凉,你到屋里替我拿件披风过来,我还要再逛逛。”
佩珠稍想了想,终是点点头道,“奴婢这便去,小姐稍候。”
柳琇蕊冲她摆摆手,“去吧去吧!”
佩珠朝她福了福,这才离开了。
柳琇蕊待再见不着她的身影,猛地提起裙摆飞快跑了起来。她左拐右弯的,专挑平日较少人来往的小路走,直至远远便见到正欲离去的纪淮熟悉的身影。
她四下环顾,确定并无其他人,这才弯□子寻了块小石子,对着纪淮的背影用力掷过去……
纪淮今日没有见着柳敬南,只得满怀失望地离去,他如今是越挫越勇,誓要将‘未来岳父’拿下来,拿到通往大红花轿的准行条。
想到好一段日子没有见过的柳琇蕊,他又心里痒痒的,也不知那日被抓包后,那丫头如今怎样了?
‘咚’的一下响声,他摸摸被东西砸中的后脑勺,纳闷地回过身去,四处看了看,并不曾有其他人。他又低头望望地上,见一颗圆滑的小石子孤零零地躺在那里。
“纪书呆!”仿如天籁的女声突然响起,让他惊喜万状,猛地抬起头来,便见不远处的树后伸出一只白净纤细的手来,冲着他挥了挥。
他扬着抑制不住的欢喜笑容,大步流星地走了过去,直到方才还想念着的那张容颜出现在他的眼前。
“阿蕊!”他拍拍身上衣袍,笑容满满地唤了声。
柳琇蕊被他太过于灿烂的笑容晃了一下,片刻才回过神来,用力扯着他的衣袖,将他拉到了树后,这才压低声音问,“纪书呆,上回之后,你是不是又得罪我爹了?”
纪淮眼珠子一眨不眨地望着她,根本没有留意她问了什么话便心不在焉地‘嗯’了一声。
果真是女大十八变,只不过大半月不见,这丫头出落得越发标志了,瞧这一身打扮,比这京城中的名门贵女不知好看多少倍!
他越想越美,只觉得自己眼光实在是好得很,竟发现了这样一颗蒙尘的珍珠,若是早日将这颗珍珠纳入怀中便更好了……
“纪书呆,纪书呆,纪书呆!”柳琇蕊见他傻愣愣地望着自己,不由得伸手在他眼前扬了扬,见他又突然露出个傻兮兮的笑容来,心里不知怎的有点发毛。
这书呆子,莫非念书念傻了?
作者有话要说:作者君:咳,纪公子被打击得太多,的确有点傻了,大家多包涵,很快他就会回复无赖本性的!
☆、第四十八章
柳琇蕊见他仍是傻呆呆的模样,忍不住伸手捏住了他手臂上一处软肉,稍用些力一拧……只听‘嘶’的一下倒抽气声,纪淮彻底回过神来。
他揉着被拧得有些痛的手臂,无奈地瞪了柳琇蕊一眼,这坏丫头,下手可真不留情!
柳琇蕊抿着嘴得意地笑,嘴角的小梨涡若隐若现,看得纪淮心痒痒,恨不得伸手去戳上一戳,将它们戳得再深些,也好过总这般浅浅地时隐时现的勾引人。
“书呆子,傻不拉叽的,小心被人卖了去!”柳琇蕊取笑道。
纪淮失笑,拂了拂衣袍,冲她作了个揖,“多谢阿蕊妹妹关心,小生惶恐!”
柳琇蕊见他瞬间又回复了往日装模作样的斯文样,忍不住啐了他一口,“臭书呆,就没有正经的时候!”
纪淮浅笑声轻扬,清亮温和的眸光紧紧锁着她,只觉得这般望着她,这连日来被柳敬南打击得就要溃不成军的勇气又慢慢凝聚起来了。
柳琇蕊被他望得脸颊泛红、心跳失序,一下将来寻他的目的忘得干干净净了,只是结结巴巴地道,“做、做什么这、这般看、着人家?看、看得人、人心里发毛!”
纪淮被她堵得心口一窒,暗暗叹了一声,果然是个不解风情的榆木脑袋!
他展开折扇摇了摇,含笑道,“不做什么,就是觉得多日不见,阿蕊妹妹倒越发像个大家闺秀了!”
柳琇蕊只觉一阵热浪急速往脸上冲来,原就泛着红晕的脸刹时便红艳如天边晚霞,舌头亦开始打结,只她却仍是强撑着,虚张声势地道,“要、要、要你讲!”
纪淮忍俊不禁,尤其在望着对方越来越红的脸蛋,忍不住便开始思索,这丫头莫非受不得别人夸赞?
他清咳一声,将折扇收回,正色道,“阿蕊妹妹虽自幼长于乡间,可德容言工却不输于人,折茎聊可佩,入室自成芳……”
柳琇蕊脸颊似是蓦地烧了起来,又仿似全身的血液都集中到了她的脸上。她强撑了一会,终是忍不住双手捂脸,试图用手上的温度将脸上的热度压下去,又哪看得到纪淮正乐得不可开交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