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情不顺,生活不顺,长期的压抑苦闷的生活几乎已经让我麻木,哪怕外婆走,只是觉得一直有黑色的大石头压在心底,但是也已经哭不出来。
只是见到他,一片刻,一刹那,在他身边,觉得温暖,觉得安宁,却知道一定留不住。
只觉得一阵一阵的悲从中来。
斯成在应急车道停下了车。
他扶着座椅,俯身过来将我抱在了怀里。
没有话可以说。
他的胸膛,他的臂弯,他身上散发的蔚然深秀的草木气息,混着凛冽的烟草味道,我埋进他的怀里,尽情地流眼泪。
等到我离开他的怀抱。
已经是半个小时后了,我泪眼朦胧中看到他的衬衣,黑色的特别明显,湿漉漉的一大片。
我呜呜地说:“你衣服湿了。”
斯成微微皱着眉,心疼又无奈的样子,抽出纸巾擦我的脸颊:“再哭,高速路都要塌了。”
我拿过纸巾,捂住脸,一阵阵的抽噎。
斯成用手撑住座椅,移动了一下腿,皱着眉头稍稍调整了一下坐姿,然后抬起手,抚摸我的肩膀,一下,又一下,缓慢的,安稳的,沉着有力的。
我终于渐渐平静下来。
他重新启动车子,在高速路上开了一段,然后下了高速,途径了一段热闹的市集和城镇,四周草木渐渐葱茏,又恢复成了乡野的景致。
我看了一眼车前的导航系统。
我们依然在大埔县城,只是朝着另外一个方向。
斯成方才在车里打了两个电话,然后加快速度向前驾驶,一个多小时后之后,暮色四合的时分,穿过一片茂密的竹林,我们停在一幢砖红色的院落前,中式的石头房屋,门前一条砖石路的车道,庭院两侧有两颗高大的梨树,春季是正好的花期,枝头挂满了粉团粉团的白色花朵。
我看到房子门侧挂着一方雅致的木牌,上面有一行小小的竖体篆书:顾永年公馆。
两盏红色灯笼挂在屋檐下,散发出透红的光线,在和风细雨中缓慢地飘摇。
早有穿黑色立领中式制服的年轻男子立在廊前等候,见到车辆进来,立即打开黑色的大伞,躬身上前拉开了车门:“您好,斯先生。”
斯成矜持地点点头。
我们下车,车子交由服务生停泊,他牵着我的手,走进一楼的大厅。
一间有些年份的老式房子,看得出曾经的华丽和没落,改建成的是酒店还是私人官邸不得而知,客厅的柜台后是一位精神矍所的老先生。
斯成很快办妥了住宿手续,出来找我。
我在一楼的檐廊外看河边的鱼。
他牵住我的手,我们穿过木制的环形楼梯,走到二楼。
推开房间的门。
玄关处亮着一盏晕黄的云纹壁灯,我探头望进去,看到里间一张开阔的中式木床,红色缎面被子,有湖蓝色荷花边,一张精致的梳妆台,花架上是一方椭圆形的仿古铜镜,里间的轩窗边上一张书桌,桌上有一方古拙的墨砚,搁着佛经和抄本,空气中有一股松木清新的味道。
斯成反手关上门,然后俯下头来,吻住了我的脸。
作者有话要说:俺的老胳膊老腿老腰严重抗议,停更休息几天,停在这里不算太坏吧。
☆、第48章四八
第二天早上醒来时。
身畔是空的,斯成已经起来。
回想昨晚一夜,我到最后连怎么睡着的都不知道。
起来拉开了窗帘,看到他,坐在临河的阳台上吸烟。
见到我走出来,斯成熄了烟,脸上有浅浅的笑意:“醒了?”
依然是阴雨的天气,清晨光线不足,屋后的远山透出灰色的天光。
大约是经历了车祸的缘故,他比我上次在纽约见他时瘦了一些,人也显得有点苍白。
斯成声音温醇,带一点清晨的沙哑:“洗漱了吗,我们下去吃点早餐。”
早餐是稀饭,和几样别致的小菜,酱萝卜,咸菜,新鲜的水果汁,非常的清爽。
我们在屋外转了个圈,回院子里来喝茶,花园里树木郁郁葱葱,枇杷树,山石榴,红花碧桃,单瓣野生栀子,各自生长,姿态万千。
坐在临河的厅堂里,水汽飘飘渺渺地透进来。
斯成动手泡茶,华顶的云雾茶,新芽茶尖在沸水中一个打转,清亮的浅金色的茶汤缓缓地渗透出来,入鼻是清新悠远的香气,我问:“我问顾永年是谁?”
斯成低头专注地浇烫一套洁白的瓷杯:“这间房子昔日的主人,清末曾在京城做官,后来回到故乡建了一所宅子,现在经营的,是他家族里的后人。”
我自觉惭愧:“我是这里人,我都不知道有这个官邸,你怎么知道的?”
斯成说话慢悠悠的:“听一个朋友提起过,因为是你老家,稍微留心了一下,昨天我打电话回去问,这里只接受预约,我们是幸运,恰好这两天空着,一楼是餐厅和喝茶的小厅,二三楼各有一个套房,我多付了点钱,他们答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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