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醉我在温润清幽的夜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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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已合上眼睑,渐渐睡去。

    我,躺在母亲宽大的床上,看着母亲酣睡的样子,听着母亲轻微的鼾声,不知怎么,内心深处一种深深的爱恋之情油然而生,一如年轻时的母亲微笑着注视熟睡中的还是婴儿的我。

    我那已年近古稀的瘦小的母亲,为了女儿的这次回家,乐得一天都合不来嘴,撑着并不强健的身体一直在厨房忙个不停。劝都劝不住,乐呵呵的,锅前锅后的忙碌着。张罗着我最爱吃的属于我家厨房特色的蔬菜饺子、绿豆丸子、叶菜团子她知我不喜肉食,所以,把家里有的菜蔬能变着花样做出来的都做出来了。我笑说:“妈,你当我肚子是食品袋啊?这么多,我怎么吃得下?”她就很自然的回了句:“没事,等明天你走时给你带走。”那瞬间,就那么一句话,惹出了我两眼泪水。这就是妈,不管你多大,有妈,你就永远是孩子。

    靠在床头,看着眼前劳累一天已经熟睡的母亲,万千情愫涌上心头。母亲身材本不高大,而此刻,却显得异常瘦小。就是这样一个瘦小而不识字的女人,给了我们兄妹五人源源不竭的爱,点亮了我们心灵的灯。想到母亲大半生的艰辛和坎坷,我不由感慨良多,怎么也无法入眠了。

    披衣,离床,信步走到院中。

    今夜没有月光,星星也没有上岗。听母亲说,明天就是立夏了,那今夜就是这个春天的最后一个夜晚了。夜风很轻,温软如少女的呼吸,吹在身上,柔柔的,微凉。顿时,一种惬意与闲适像电流一般流遍全身。院子里有樱桃树、柿子树,还有杏树和桃树,它们青翠的叶在夜风里氤氲成一种淡淡的清香。夜色里的团团树影让我想起黛色的山峦,想起清幽的山涧,想起山泉的泠泠作响,想起虫声的呢呢哝哝。那一刻,觉得母亲家的夜色好安谧好祥和!

    母亲的大门外就是一片杨林,在这静夜里,风过处,树叶沙沙作响,细腻而不张扬,像少女的浅吟低唱;母亲的屋后就是一条弯弯的小河,此刻,我看不到河水,但我想,它也应该是温婉而幽静的潺潺流过,它会像一位羞赧的少妇吗?低眉抬眼处,颦笑间欲语还休?

    几声蛙鸣穿过夜色传入我的耳鼓,打断了我飘忽不定的思绪。

    那么多年以来,生活在喧嚣的都市,穿越在钢筋混凝土的丛林,一向崇尚自然的我也曾凭栏临风、阳台望月、轩窗听雪。可像今夜这样,把自己完全置身在赤裸的夜色里,感受自然的质朴和清新,聆听来自自然的天籁之音,却还是第一次!

    这样的夜色里,我们可以不带面纱,检阅自己的灵魂。日子的忙忙碌碌,生活的繁繁复复,又有多少人会抽出时间来听一听自然的声音,听一听来自自己内心深处的声音呢?烟火红尘,名利在前。有多少人为名利忽略了亲情,淡化了友情,甚而玷污了爱情?更有甚者,丢失了人格尊严者有之。当然,我并不排斥名利,只是不希望,过于追逐名利而失去了比它更重要的东西而已。

    此刻,蛙声依然在此起彼伏,小团花树影依然在轻绽清香,母亲依然睡得香甜酣畅,而我,却拥着母亲满怀的爱,让思绪在温润清幽的夜色里徜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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